安城,与当初来时不同,生活在这里的人更多了。
街道也显得更干净了,生活在这里的唐人似乎都很忙碌,他们大多数人的脚步都急匆匆的。
街道两侧传来了酒香,肉香,还能听到孩子们笑闹声。
禄东赞忽然停下脚步,看向一处街巷,在一个搭建简陋的木棚下,有群人聚在一起。
木棚下,有一个人正在高声讲述着什么。
又被身后的官吏一推,禄东赞只好继续迈开脚步朝着长安城的春明门走去。
如果能够活着,禄东赞很想好好看看现在的长安城,看看这座当今最雄伟的城市的全貌。
当被官兵押送着走出长安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他见到了开阔的平原,官道行人车马不断。
在官道边,他见到了马贩子与酒贩子,甚至还有人在卖葡萄。
大唐的葡萄真的丰收了,他们种出了好多。
禄东赞还想多看,可是被官兵押入了马车。
咸阳桥边,李承乾与李泰正在钓着鱼,在不远处也有同样正在钓鱼的乡民。
因东宫太子喜欢钓鱼,不知不觉权贵人家,或者是寻常坊民也开始钓鱼了。
这是一种不分老幼与身份高低的休闲活动,能够在空闲的时候,拿鱼竿出来,在宁静的午后或者傍晚,就这么坐着。
李泰坐在河岸边,正吃着一张饼。
李承乾将鱼竿搁在一旁,躺在草地,看着一卷书。
护送太子与魏王的李绩与李客师站在两侧,不让周围的乡民靠近。
刘仁轨跟着李恪去跑基层了,因此现在来咸阳桥钓鱼就不会有一个扫兴的人杵着。
等押送禄东赞与桑布扎的马车到了,李绩禀报道:“太子殿下,礼部的人来了。”
闻言,李承乾这才坐起来,这位太子也不顾长发还夹着一些碎草。
李百药领着人而来,道:“太子殿下,人带来了。”
“大相兄,我们关中的风景如何?”
禄东赞呼吸着这里的空气,目光向着远处热闹的咸阳桥看去,道:“关中的风景一直很好。”
李承乾也看向咸阳桥,“孤记得,你当初第一次来使长安,也是从咸阳桥来的吧。”
“是的。”
“你那时候来长安,路过咸阳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禄东赞回道:“那时候的咸阳桥没这么多人,而且河道两边也没有这么多的树。”
李百药与一众官吏站在一旁,还有官吏摆好了桌案打算记录今天的谈话。
不过现在看来,太子殿下与禄东赞看起来就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
李百药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太子殿下与禄东赞是对手,与松赞干布也是对手,从来不是朋友。
还听说现在的松赞干布与大唐的太子年纪相仿,只比大唐的太子年长一岁。
李承乾看着河面道:“伱看,关中的秋雨都还没来,就有这么多的落叶,看来今年的冬季会来得很早。”
禄东赞立在一旁,也回道:“如果秋雨真的来了,那就是外臣在长安看到的第一场秋雨。”
“是孤疏忽了,你从来没有在长安城看过秋雨。”
禄东赞稍稍低下头。
李承乾道:“这一次可以了。”
闻言,桑布扎有些意外,他连忙行礼道:“谢殿下。”
有士卒递来一盆肉串,李承乾接过木盆,先分给禄东赞与桑布扎,自己拿着一串,余下的都分给了青雀与李绩,李客师。
“青雀,你不要多吃。”
听到皇兄的话语,李泰回道:“皇兄放心。”
李承乾也不顾自己的鱼竿,沿着河道走着,问道:“孤还记得,当初你们吐蕃想要效仿我们大唐,似乎是用了一种计口授田的均田制,想要施行在吐蕃?”
禄东赞点头。
“效用如何?”
见对方又沉默了,李承乾吃完了手中这串羊肉,把木签交到身后的士卒手中,又道:“大相兄何必有这么多顾虑,两国之间走动,交换一些治理经验,不是什么坏事。”
禄东赞迟疑地回道:“太子殿下对吐蕃的政事很好奇吗?”
李承乾点头道:“好奇呀,不只是吐蕃,对这个世间的其他地方,也是一样的好奇。”
禄东赞解释道:“其实施行很困难,吐蕃不像中原,很多牧场都在部族手中,赞普推翻了几个部族,但收效并不大。”
“分配永远是个不均衡的问题,我相信大相兄与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禄东赞问道:“那殿下是如何做的?”
李承乾道:“说来也是,其实大唐也有很多的问题,在治理遇到的困境也不少。”
看太子苦恼的神色,禄东赞心中有了些许宽慰,原来都是一样的,在治理方面,面对分配的困境,总是会束手束脚。
“听说你们还招揽了不少吐谷浑人,正想着当初的慕容顺退位之后,吐谷浑绝大部分族人都离开了,都被你们吐蕃接纳了?”
禄东赞摇头道:“并不是这样,赞普给了他们牛羊,让吐蕃征战,天可汗或许不知,当初伏允战败之后,很多的吐谷浑人对大唐还是记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