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没有接老农的话,他有些叹息的摇摇头,提问道:
“如果有这样一个乐园……嗯,就是可以满足你一切需要、像是做梦一样的好地方,不需要你劳作耕地、没有赋税,只需要享乐的地方——你愿意去吗?”
老农微微一愣,他穷尽自己的想象力去构想星期日口中的乐园,然后发出一声惊叹,“乖乖……俺乐意啊,这种地方,俺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啊……”
“这样啊……”
星期日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他正思索间,听到了老农的疑问:“那去那个乐园,俺的老婆孩子可以进吗?”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老农有些渴望,但还是摇摇头,“俺不能丢下自己的老婆孩子。当年逃荒,俺的父母不也带着俺逃了几百、几千里地,有了现在的好日子吗?
现在要是俺丢下老婆孩子,自己享福去……那也太不是人了。死了以后见到祖宗,那俺可怎么说这事啊。”
星期日沉默了一下,“那如果,可以让你的老婆孩子和你一起去呢?”
老农一下子开心了起来,“那当然可以啦!诶,不过,也不能一直待在那里。”
星期日微微一愣,“为什么?”
“俊后生,你看这周围的田,要是一年不耕种还好,那要是三年、五年不打理,地就荒啦。”
老农指着这周围翠绿的田野,“俺们花了多少年啊,才一点点的把地抢出来,让土地变得适合耕种……要是享了几年的福,把自己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东西全丢掉,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俺也许没多少年活头了,可俺还有孩子呢,他们怎么办?”
星期日不赞同的摇摇头,“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所谓自我价值,是他人赋予你的,你其实不用承担这些沉重的负担。”
“俊后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老农也不赞同星期日的话,“要是大家都这样想,俺早就死了,那还能活到现在?
俺小时候也听过先生讲书,听说在不知道多久以前,人想要耕地,连个铁锄头都没有,全靠些石头在那刨地……你说现在的生活,总比那时候强吧?这不就是俺们一代代人传下来的嘛。”
星期日叹了口气,“可是你们要受苦,你们过得不好。”
“啊……这……”
老农有些无措,星期日的叹息真情实感,以至于他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了,“俺……俺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俊后生你描述的那个乐园,真的可以永远存在吗?俺享乐了,俺的孩子呢?俺孩子的孩子呢?
要是哪一天那个乐园塌了怎么办啊?你看,之前我们还觉得有了那些水库在,就永远不用担心旱灾了,可是……”
老农的话,星期日自然是明白的,这也是他纠结的一个最大原因之一。
乐园崩塌了怎么办?自己扛不住了怎么办?被外部力量打碎怎么办?
囚禁的鸟儿……固然得到了安宁,可若是某一天大火在庭院中燃起,从不会飞向天空的鸟儿,又该何去何从?
“唉……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我在这里,我踏上了天途,因为他们将我击败,他们为我断绝前路——当然,其中,我的妹妹功不可没。”
星期日说着老农听不懂的话,然后又是一声叹息。
“嗯……让我看看那个女人给我的力量,文明的使徒……喔,找到了。”
星期日点点头,终于找到了那份权柄,“我希望你们的家园可以风调雨顺,愿与天斗争的人们可以获得自己应得的收获,希望……你们可以用努力前进,直到成为飞上天空的鸟儿。”
老农有些茫然,“俊后生?”
下一刻,他便看到星期日消失在自己眼前,吓得他连忙跪了下来,俯身磕头,嘴里还念叨着些什么。
星期日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也许真的如符雅所言:发展是解决一切的手段。
他从未见过还处于原始、别说是飞出自己的星球,就算是工业化都做不到的文明。
匹诺康尼对忆质利用的技术、那些密密麻麻的星舰、同谐的伟力……似乎都离这个文明太远,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
就连命途行者……在这个文明都是极为稀少的存在,他们连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都不知道。
星期日摇摇头,转身走向这个王朝的帝皇所在的皇都。
…………
“我皇,西北的甘州已经半年未曾降雨,还请我皇赐下仁恩,拨一批粮食赈灾……此外,大旱之后必然带来减产,恳请我皇降低该州赋税。而且,通往该州的道路也需修缮,为了预防旱灾,还需要修……”
“哼,太常大人真是管得宽,这是你的职权吗?修修修,朝廷哪来那么多钱?东南的水患、西南的兵灾,哪个不需要出钱抵御?”
大臣们很快吵成一片,这个国家最高议事机关反倒是变成了菜市场。
“诸位爱卿,灾总是要解决的。傅太常,孤知道你一心为民,只是东南水患所波及者足有数百万,西南兵灾更是威胁我国的矿产核心……事有轻重缓急,西南,东南的重要性和急迫性要高于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