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边,看见了吗?那儿以前是整个铆钉镇最乱的街区,也是我长大的地方。”
希儿与布洛妮娅站在铆钉镇的最高处,她为布洛妮娅指着远处的街区。
“我在那里跟着大哥大姐们混,成天想的都是该去哪儿整下一顿,直到奥列格首领把我拎了出来,送到孤儿院。
然后我就跟着娜塔莎学读书、写字,十岁开始跟着奥列格到各个矿区去巡查,有时还会跟当地的混混对峙……”
布洛妮娅趴在栏杆上,一手撑着脸,侧着头望着希儿,满脸正经:“看起来你跟着娜塔莎的时候,没好好学习。”
“哈?什么叫没好好学习!你说我傻喽?”
看着急眼的希儿,布洛妮娅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真好啊……”
“真好?你在挖苦我吗?”
看着不满的希儿,布洛妮娅摇摇头,“抱歉,下城区的生活很艰辛,我不该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希儿颇为傲娇的侧过头去:“唉,干嘛这么郑重其事……你这点最让人受不了。”
“我的意思是,希儿——我有些羡慕你。”
布洛妮娅双手抓着栏杆,“从记事起,我每天的生活都在读书,礼教,训练中循环。从早上六点,一直满满当当的安排到了晚上十一点半。
每天都有人在耳边提醒我:牢记你的身份,布洛妮娅。这有违筑城者的训诫,布洛妮娅。淑女不该说出如此粗鄙之语,布洛妮娅……
有些人会羡慕这样的生活,但我却有些……不自在。一辈子都重复着同样的几件事,所有的目标都由别人为你设立……这种感觉,你大概没法想象吧。”
希儿听着布洛妮娅转述自己的日程安排,不禁打了个寒颤,这种生活让她过,还不如让她去死呢。
“确实没法想象,或者说,让我过这种生活,我还不如去死呢……不过我更关心,你到底说了啥粗鄙之语?”
布洛妮娅有些犹豫,但还是克服了自己的羞耻心,眼神坚定的像是要上前线一般,“我这就代表筑城者的意志,把枪戳进你的鼻孔!”
“噗……哈哈哈哈……”
希儿顿时没绷住,笑了起来,她一手叉腰,得意洋洋的看着布洛妮娅:“就这?这跟隔着靴子骚痒似的,不带劲。看来在你回上城区之前,我得好好教你几句黑话。”
布洛妮娅羞耻心都快爆表了,她摆着手:“不了不了……”
“起码比戳鼻孔带劲……”
“你别再说啦!!”
希儿哈哈笑了好一阵,然后被脸色羞红的布洛妮娅连着捶了好几下。
两人嬉戏打闹了一阵,这才平复下来。希儿有些感慨:
“真没想到,我居然会在这里跟未来的守护者谈心。我从小就没见过几个上层区的人,只听大人们讲的故事,我还以为你们都是群傲慢又冷漠的家伙。”
布洛妮娅摇摇头,“我听几个铁卫老兵说过,在隔绝令下达以前,下层和上层并没有什么分别。大家吃的是相同的食物,聊的是相同的话题,庆祝的也是相同的节日。
到了我们这一代,虽然成长的环境有些不同……但说到生活中的喜怒哀乐,还有人与人之间的牵绊,这些珍贵的情感一定还是相通的。
如果能有一座桥梁把上下层再次连结起来……我们一定还能回到那个不分你我的年代,并肩抵御寒潮和裂界。”
看着满脸希望的布洛妮娅,希儿耸耸肩:“我不像你,总结不出这么多大道理。不过……如果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未来,我愿意跟你一起造这座桥。”
布洛妮娅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抱着希儿,“谢谢你,希儿。你的信任对我来说很重要。”
被布洛妮娅抱着的希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她脸变得通红,结结巴巴的:
“话……话说回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雅姐的打算、还有星核的真相,这些事对你影响肯定不小吧?”
“嗯……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还是……雅姐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她也支持我放手去做,武力对抗筑城者只是最后手段。
但,只要我还是守护者继承人,就迟早会接触到那些真相。
为什么母亲还要对我隐瞒这些?又为什么要我追捕知晓星核本质的外来者……我怎么也想不通。或者……也许母亲已经被星核影响太深。
思前想后,我现在能做的事就只有一件——当面向她问个明白。”
希儿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惊疑不定:“你……等等,你不会真要去吧?你一个人去?不行,这主意也太……”
“我已经想清楚了,希儿。我是可可利亚大人的女儿,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不管作为女儿还是作为银鬃铁卫,我都必须尽到当面建言的责任。哪怕……”
布洛妮娅沉默了一下,“哪怕她已经……我也会努力将她拉回来,或者……”
“布洛妮娅……”
看着担忧的希儿,布洛妮娅笑了笑,“我之后会写几封信,到时候你把这些信转交给那些外来者。”
“好,我明白了。你清楚自己想干什么,我再怎么反对也是白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