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
永定门火车站。
火车站是西式建筑,外观像是一座洋楼,最高的建筑是两侧的钟楼,呈对称结构,尖顶屋檐各有一架巨大的时钟。
隔着一条马路,便是有轨电车站。有轨电车开行时候,不时传来提醒行人注意的铛铛铃响,北平人口顺,就将有轨电车形象的称之为“铛铛车”。
对面电车站,不时有铛铛车进站出站,带来或者带走一群群的人流。
出站口和进站口毗邻,为了防止旅客走错,中间修建一排木栅栏,以便区分。
出站口一侧比进站口要热闹的多,一排排洋车规矩的挨着火车站院墙排放,看上去颇有规矩。
每到列车进站,就有衣着褴褛,替旅客搬运行李的脚夫,围在出站口口,等着有钱没有力气旅客雇佣,不时将希望的眼神投向衣冠楚楚或者大肚便便的旅客,有客人招呼便喜笑颜开,没有人招呼,脸上就显出失望神色。
车站周边,许多卖东西的小贩,或者四处游走兜售所卖商品,或者守着摊位,大声吆喝。
摊贩大多是卖食品,比如说馄饨或者卤煮的摊子,四处游走的小贩大多是卖小吃零食或者孩子玩得玩具,叫卖声此起彼伏,听上去十分热闹。
钟楼上。
看似尖尖的顶部,地方居然不小,沈岩和曹有光、杨登欢、焦正、钱如发五个人站在上面,居然一点也不拥挤。
墙角一张小桌子,临时扯了一部电话分机,铃声不时响起,各岗位在汇报各自到岗情况。
杨登欢站在护栏旁边,满意地左右观看,这个位置视界开阔,无论是校内校外,只需要挪动脚步,下面所有情况一览无余。
车站天桥上,丁三脖子上的红围巾颇为显眼,二站台上李照辉带着几個便衣化装成脚夫也惟妙惟肖。
曹有光不愧是设伏化装高手,所有细节几乎都考虑到了,就连李照辉几个人裸露出来的皮肤,都让他提醒涂黑了一些,这样就避免皮肤过于白细,和脚夫身份不符而穿帮的可能。
杨登欢又将眼睛转向站外,看到王大嘴一身乡农打扮,胳膊上挎了一个竹篮子,里面是半篮子瘪花生,有气无力地大声喊道:“半空,谁要半空?”
乔五德扛了一个糖葫芦草垛,离出站口不过十几步距离,扯着嗓门阴阳顿挫地喊着:“糖……葫芦!”听上去倒是十分的有味道。
何仁伟一身弊旧衣褂,身上穿着号坎儿,坐在洋车脚踏上,像一个洋车夫。他身边还有几个身材高大强壮的便衣,也化装成洋车夫模样,和何仁伟蹲成一排。
马路对面十分显眼的位置,黄天河站在玩具摊后面,不时眼睛望向钟楼之上。
黄天河是今天现场行动总指挥,他摊子上面悬挂的风车就是行动命令。
此刻摊子的斜上方,挂着一架白色风车,这是表示等待的意思。
除此之外,还有黄绿红三架不同颜色的风车,黄天河会根据不同命令换挂。
黄色风车表示注意……
绿色风车表示行动……
红色风车表示停止行动……
摊位下面,不为人知的位置,还隐藏了一部电话机,这部电话机和钟楼相连,用于接受上面的指示。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一切准备全部就绪,就等着‘疾隼’上钩。
沈岩和曹有光眼睛也在逡巡下面的布置,等到看不出来一丝破绽,这才满意地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焦正见两位处长心情不错,也抢着邀功似的说道:“两位处长,我们警务署也集合了所有侦缉探员,还预备了一个大队的警察,就在警务署中待命,随时可以支援。”
曹有光不动声色,沈岩却不能对焦正置之不理,笑着拍了拍他肩膀笑道:“焦署长,你就放心吧,滋要是抓了目标,报告上一定会有你们铁路警务署,也一定会有你焦正的名字!”
焦正脸色兴奋,感激地连连点头。
警察局侦缉二处和警备司令部稽查处联合办案,这案子能小了吗?
自己要能在这里分一杯羹,说不定自己这个“副”字就能被去掉。
焦副署长一下子变成焦署长,那可不是仅仅升一级的事!这中间区别大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钟楼上悠悠扬扬地响起了钟声,铛铛铛铛……
四点了。
铁路南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沈岩眉头微微一皱,转头问道:“老焦怎么回事?这不都四点了吗?火车怎么还不来?”
“八成是司机迷路了。”杨登欢笑着说道。
曹有光和钱如发都被杨登欢这话给逗笑了,焦正却是脸一红,带着不好意思说道:“火车晚点不是常有的事吗。”
“不靠谱!”沈岩冷哼了一声说道。
又过了十几分钟,远远望去南边一阵白烟飘过来,焦正经验丰富,一看白烟便知道分晓,兴奋地指着远处说道:“来了!来了!12次蓝钢特快过来了!”
果然,焦正话音刚落,一列冒着蒸汽的火车从远处拐了过来,进入大家视线。
“那里是一处弯道,列车不拐弯,咱们看不见。”焦正颇为内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