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上。
沈岩稳稳当当地坐在副驾驶,不言不语。此时天色已黑,时间已经快八点,路上虽然有路灯,但是灯光昏暗,司机全神贯注开车,不敢有丝毫马虎。
“老何,什么情况?”杨登欢知道,沈岩此刻不问,那是要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但是现场情况必须要了解。
既然沈岩不问,钱如发又不在,这个捧哏也就只能自己操刀了。
“刚才你们在殓房的时候,内四分局侦缉分队队长陈玉林来电话,听口气十分兴奋,说是有人在武王侯胡同见到了那个枪手!体貌特征,甚至是衣服穿戴,还有那口大箱子,几乎和杨兄弟所说丝毫不差!”尽管是杨登欢相问,但是何仁伟还是一直看着沈岩的脸色说道。
“丝毫不差?”沈岩一愣,不由自主地说出来。
“嗯!丝毫不差!枪手身穿黑色风衣,戴着一顶礼帽,個子大约一米七五左右,提着一口皮箱,上唇留了浓密的胡须。”何仁伟连声说道。
“真是一丝不差!”沈岩看向杨登欢,杨登欢笑着颔首致意,礼貌谦恭。
“杨兄弟哪里人?毕业于哪所高校?如何有如此强的推理能力?”沈岩略微疑惑地问道。
“我就是咱们北平高等警官学校毕业的,您当时还给我们上过课呢!不过我选修的是一门逻辑思维,这门课程可能实用性不强,所以修学的人不多。系主任罗大胡子倒是对我特别关照,给我找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还有不少国外的侦探小说,让我受益匪浅。”杨登欢一本正经地说道。
“噢……”沈岩点了点头,又问道:“刚才你说什么课程?”
“哲学逻辑与非形式逻辑之间潜在关系。”杨登欢说道。
“这是一门专业?”沈岩一愣问道。
“是啊。院里专门给罗疯子开得专业,整个专业就两个学生。”杨登欢笑道。
“罗疯子……”沈岩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对司机说道:“小苟,明天去警察学校,给我找几本这个专业的教材,我要好好看一看。”
“枪手在哪个院子知道吗?”杨登欢又问道。
“武王侯胡同甲32号,有人看到枪手进了这个院子,一直盯着,没有见他出来!”何仁伟说道。
“枪手有枪,而且枪法极准,周围布控了吗?”沈岩此时插嘴问道。
何仁伟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红着脸说道:“处长,陈玉林汇报上来的,他也不会说得那么清楚,更何况他也不会跟我说得那么清楚吗!”
沈岩点了点头,吩咐了一声:“加快速度,我要抓紧时间赶赴现场!”
汽车一阵轰鸣,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朝着武王侯胡同疾驰而去。
武王侯胡同口。
陈玉林头戴礼帽,身穿风衣,双手掐腰站在一颗大榆树下面,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新街口方向,神色焦急。远远看到黑色汽车开了过来,连忙双手交叉,用力挥舞。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汽车缓缓停了下来,杨登欢第一个下车,恭谨地替沈岩打开副驾驶车门,依然伸右手挡住车门上方,沈岩满意地下了车。
陈玉林早就在车前恭候,见沈岩下车,连忙紧走一步,迎上来伸出右手。
沈岩淡淡一握,快步从陈玉林身边经过,杨登欢三个人跟在后面。
“现在是什么情况?”沈岩双手插在呢子大衣口袋,边走边问。
“新街口万有车行把头赵六,今天下午带着人帮着咱们搜查枪手,车行伙计黄四看见枪手进了武王侯胡同甲32号。黄四立刻报告给赵六。
起初赵六不相信,亲自带了人过来侦查了好几遍,直到那人出来买东西,这才确定就是咱们悬赏捉拿的这个人!这才打电话通知了我。”陈玉林连声说道。
“什么时间黄四发现的枪手?又是什么时间赵六通知你们?”沈岩脚步快,语速更快。
“下午两点黄四发现了枪手,报告给赵六。赵六起初不以为然,因为这个黄四是有名的酒腻子,他害怕误报了消息,到时候我收拾他,所以就亲自过来,找了两个生面孔的车夫,装作拉活的模样蹲在甲32号门口等活,实际上是伺机探听消息。
下午在五点左右,他们终于见到了枪手出了一次门,买了一些酒菜,随后又回到院里。于是赵六就连忙给我打了电话,我过来时候,已经快七点了。略微问了问情况,就给您打了电话报告。结果您不在,接电话那个孙子问东问西,就是不去找您接电话,这不就耽误了一会儿功夫吗!”说到这里,陈玉林颇有一些不满,听得何仁伟不由得脸一红。
“说话归说话,别骂人啊!谁是孙子?我们侦缉队也忙!不得把情况问清楚啊!要不然随便哪个孙子打电话,我们处长都得接?你把我们处长当什么人了!”杨登欢在陈玉林背后冷声说道。
何仁伟听了颇为解气,冲着杨登欢抱了抱拳,表示感谢。
“你谁啊?”陈玉林不客气地回头瞪了杨登欢一眼说道。
陈玉林固然尊重沈岩,但是毕竟是分局侦缉分队队长,也算是一方诸侯,就算是碰到钱如发,也不过是嘴上客气,实际上心里颇为看不起!更何况是杨登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