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老三家的闺女可真可怜啊。”
“又咋了?”
“我昨儿个亲眼见着,那孩子都饿的去田里摸蜗螺吃了。”
“不会吧?陈老婆子那么和善的人,还能饿着自己孙女?”
“嘿,陈家可是有个厉害的朱氏呢。”
“啧啧,真是造孽啊……”
村中心的晒谷场上,几个妇人围坐在一起。
择菜的,做针线的,互相闲话。
而在村子的某个角落,她们嘴里可怜的陈宛白,正孤身一人在泥泞的田里摸索。
她已经来到这个时代小半个月了,至今没吃到过一点荤腥。
每天的食物,要么是菜地里生长的蔬菜,要么是山里挖来的野菜。
然而,时值此刻,野菜已经老了,口感粗糙,难以下咽。
尽管她吃的非常健康,可是她也已经很久没有拉出屎了。
由于长时间缺乏油脂与蛋白质的摄入,让她倍感不适。
昨日去地里抓虫,陈宛白发现了泥里的田螺。
她顿时就起了心思,这田螺也是肉啊!
至少比蚊子腿的肉多。
而且田螺肉也很好吃。
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韭菜炒田螺肉,其次是紫苏炒田螺。
韭菜炒田螺多加辣椒,令人胃口大开,轻松吃下两碗米饭。
紫苏的清香在炒制过程中逐渐释放,与田螺的肉质完美融合,使得整道菜口感丰富,回味无穷。
说干就干,陈宛白也不抓虫了,谁爱抓谁抓。
这个时候的人都不吃田螺,嫌弃有泥巴的腥味,还有沙。
她随便一捞就能摸出五六个田螺出来,然后扔在田岸边。
约了小半个时辰,就摸了一大堆的田螺。
看着这么一堆,大概够吃了,这才停手。
附近做事的人都收拾回家吃饭去了,陈宛白也在水里洗了把手上脚上的泥。
将岸边的田螺都装进竹篓,回家去了。
“哟,四丫这是弄了什么好东西?”
朱氏倚在院门口和隔壁的马婶子聊天,见陈宛白手里提着竹篓,一路上还滴着水,以为是抓了鱼,上前准备去接竹篓。
眼睛一瞥,看见里头全是田螺。
顿时就一脸的失望。
“四丫,让你去地里干活,你去抓田螺。这鬼东西有不好吃,你带回来干什么?”
陈宛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大伯娘,这不是你不让我们吃饭。田里摸了点田螺,免得我和我娘饿死了。”
朱氏一听,愣了愣:“嘿,你多大的闺女了,咋还会扯谎了?谁不给你饭吃了?”
又转头对马婶子说:“马姐姐,你别听她胡咧咧,她跟她娘一天天的不干活,净白吃饭了。”
“我家去吃饭了,我儿媳肯定把饭做好了。”马婶子一脸八卦的模样走了。
朱氏倒立的三角眼狠狠地瞪着陈宛白,准备习惯性的骂几句。
可看着陈宛白那冷飕飕的目光,想到这丫头已经疯了,顿时吓得不敢出声。
灶房里,丁氏和柳氏还在做饭。
陈宛白将田螺屁股用石头砸破,然后倒入一个空的陶罐,加入清水清洗。
直接洗净后的田螺加入清水,加入葱姜,煮开后,再加一点点的盐调味。
没有分家,陈宛白煮的田螺也一道端上了桌。
陈元良望着桌上的田螺,出于好奇,便夹起一颗放入口中。
“怎么这么硬?”说罢,他便将田螺吐了出来。
陈宛白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捡起一个田螺,放入口中,轻轻一嗦。
其余人见她吃的津津有味,也伸手去尝试。
“呸。”
“我呸。”
“呸呸呸。”
“怎么这么多沙?这玩意狗都不吃。”
狗—陈宛白,正低头专心地吃着田螺,似乎对他们的话听不见。
实际上,这是她故意而为之。
按以前她的做法,田螺是要先在水里加点盐或者油,静止一段时间,让它们吐尽泥沙。
但这次,她故意省略了这一步骤。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其他人对田螺产生不好的印象,以后她再弄一些奇怪的吃食,他们就不会再轻易尝试了。
虽然田螺里有不少的沙,可饿狠了,哪里还管沙不沙的,石头都能给吞下去。
吃完饭,陈老头示意众人先留下。
他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开口道:“有件事情要和大家说一下。”
朱氏一听,就晓得是那件事了。
“爹,啥事呀?”她假装不知道,附和着问道。
“老三已经去了,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往后的每年,也不能连个给他烧纸的人都没有。”
听到这里,陈宛白翻了一个白眼,人棺材里躺着的时候也没给他烧过一张纸啊。
“我和你们娘商量了一下,决定将元良过继到三房去。”
“元良认你当娘,以后你老了,也有个依靠。四丫嫁人了,也有个娘家兄弟做靠山。我和你爹都是为了你们好。”
“老大,老大媳妇,你们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