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过,杀首子么?”简婷婷幽幽的嗓音缓缓传来,听的在场诸人毛骨悚然。
傅珩之家走动的亲戚不多,不代表他祖上子嗣单薄。
傅家祖上是皇商,世代经商,家族庞大,可是根基其实并非是北方,而是素有江南水乡之称的南国,在京城虽然略有薄产,但是远远到不了有一席之地的地步。
而如今只有傅珩之和傅珩然两兄弟“相依为命”,其实跟祖上的渊源有几分关系。
这话得说到傅珩之的祖父那辈儿。
傅珩之的祖父名叫傅豪雄,人如其名,是个没什么心眼儿,但是喜欢直来直去的大老粗,尽管如此,他外粗内细、为人正直、大气仗义,尽管并非什么舞刀弄枪的豪义英雄,也是个难得一见的敞亮人物。
提起他来,商圈的老家伙们无一不赞叹连连。
他的那辈里,兄弟众多,有一个最是混不吝的弟弟,名叫傅生财。
若说这辈儿最出息的孩子,可能不那么好挑,可是若说最离谱的,傅生财当仁不让。
当年傅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傅珩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傅豪雄和傅生财不知为何,在酒桌上大吵了一架,甚至动起了手来,最终自家祖父掀了桌子、不欢而散,自此祖父就开始与本家生了间隙。
而傅生财因为是老爷子的老来得子,以至于在傅家本家,受得格外的偏宠。
因此,傅豪雄对他们这种捂着双眼双耳、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拉偏架的行为颇为气不过,便直接脱离了家族,直呼“羞于与之为伍”,然后拖家带口的孤身北上了。
傅豪雄虽然性子耿直,却在商场上嗅觉独到,简直就是老天爷追着喂他这碗饭吃的。
原本家族人人都看不好他,毕竟世道艰难,势单力薄哪里有家族帮衬好发展?
可那京城天高皇帝远的,别说帮衬,老爷子想都难想起来,还有个儿子流落在那儿呢!
却没想到偏偏让他在京城闯出了一番天地,甚至连家族的发展都不如他一手建立的傅氏集团发展迅猛。
原本本家多人想着放低姿态,来分一杯羹,可傅豪雄脾气又臭又倔,压根就是个说不通的倔驴,以至于偌大一个傅氏只有傅珩然和傅珩之这两个嫩苗苗继承人。
本家的亲戚们眼红又眼热,也想着学着他的模样挤进京城这块地界儿,可这天子脚下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挤进来的?
折腾半天不过是赔本儿赚吆喝,简直就跟自家坟头没冒那青烟似的。
失败了若干次后,他们也不再作妖了,反倒老实了起来。
傅豪雄只有一个儿子,名叫傅半钱,便是傅家兄弟的父亲,听说是因为老爷子附庸风雅,取自古诗“九陌钱尘半点埃,若为失意未言财”。
因着这名字,还时常被傅珩之的祖母取笑,说他一个浑身铜臭的商人,却满嘴的“钱财并不重要”,也不怕人耻笑?
傅豪雄却不以为意,依然我行我素,直呼自己喜欢这诗的意境,可实际上这句诗出自哪里,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由于老一辈的态度,以至于到了现在,傅珩之和傅珩然都和本家的亲戚们没什么联系,即便见了面也不曾有多热络。
对他们的了解不过是见了面能跟名字对得上号罢了,就连逢年过节都是不怎么走动的。
傅珩之微微失神,却被简婷婷略显清冷的声音再度拉回了神智。
她嗓音低哑微凉,边说着边看向了董书禾:“当年傅豪雄老先生与傅生财老先生争吵,便是因为这‘杀首子’。”
董书禾见状配合的将手中的资料递了出去。
其中不但包括了傅豪雄老先生与曹天赐亲缘关系的鉴定证书,还有其他的一些调查细节,包括曹夫人何处捡到的孩子、当年丢孩子的具体方位等相关的证人证词。
“或许你们这小辈并不清楚,其实,当年傅生财的妻子并非完璧,而是他一个战友的妻子。”
只是那位战友意外早逝,原本傅生财不过是代替战友照顾遗孀,可一来二去两人生出了感情,那女子才又嫁给了傅生财。
杀首子。
这其实是华国古代边远地区的一个风俗,其实意思就是杀掉家中的第一个孩子。
这种风俗其实可以追溯到父系社会初期,由于婚姻制度的不完善,当时的女子婚前可能与多个男子发生过关系,而当时的男子为了确保自己的血统纯正,会将妻子或妾室的第一个孩子杀掉,而避免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
在如今看来,这个习俗是极为残忍和不人道的陋习。
可当初的傅生财,因为妻子生下的孩子是个早产儿,还加上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看起来皱皱巴巴的像个猴子似的,半点不似自己的容貌,便怀疑那孩子并非是自己的子嗣,而是那个战友的遗腹子。
于是,他难掩心中妒忌,便差人将那个孩子沉了河,然后告诉妻子,她生下的是个死婴。
原本这事儿足以瞒天过海,可一日家宴上,傅生财多喝了几杯,醉酒的男人嘴上又没个把门儿的,便将自己所做的腌臜事儿,倒豆子似的都说了出来,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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