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婶子们的八卦聚集地,就在村头的老槐树底下。
树大枝茂,树荫足够容纳几十人团团围坐。
这棵大树历经风雨,依然屹立不倒,它繁茂的枝叶宛如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为人们提供了一片清凉舒适的庇荫之地。
而这里,也成为了村里婶子们最爱的八卦聚集地。每当晨曦初现或是夕阳西下,她们便会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谈论家长里短、村里的新鲜事以及各种奇闻异事。
在炎热的夏日里,那浓密的树荫不仅给婶子们带来一丝凉爽,更让这个小小的角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这天一大早,家里的三小只就被被她装了些糖果蜜饯,交代不准去玩水更不准靠近河边后,便打发出去自己玩耍。
云帆作为一个成年人,虽然有些傻,但也还是可以生活自理的。他之前只是喜欢陪着妹妹,既然妹妹想让他带更小的弟弟妹妹,那他也没有什么异议。
云里背着装满了瓜子的小包,又提了一壶的茶挂在腰间,自信满满地向老槐树出发。
远远地就看见槐树下面围坐着六七个老嫂子,眉飞色舞地在谈论着什么。
云里一边小跑,一边伸手打招呼,“婶婶们早呀!”
无视几个婶子变色的老脸,她厚着脸皮挤到了一个婶子自带的长凳上坐下,赶在几个婶子想跑路之前,从包里掏了一大捧的瓜子出来,“婶子们吃吗?”
众所周知,云里是个灾星祸头子。
但又众所周知,美食是拉近距离的第一步。
如果这个距离拉的不够近,那一定是你的食物不够美。
婶子们看着那一包的瓜子眼睛都亮晶晶的,顿时脸不臭了,嘴不哑了,人也不打算走了。
“小里啊,这吃你一个小辈的东西,多不好意思呀!”
说这话的婶子眼疾手快地双手在云里的手心那么一掏,一捧瓜子就只剩下三两颗还躺在原地,其他都换了主人。
云里笑了笑,也不恼。
她人小手也小,一捧瓜子也就成年人一把差不多。她直接将包打开,示意婶子们自己过来抓,“婶子们在说什么热闹呢?远远瞧着你们那么开心。”
瓜子是她上辈子在市场上买的新鲜炒熟的五香味儿瓜子,味道是真的一绝。
婶子们的舌头也是吃得出好坏的,“里丫头这个瓜子真是绝了!要费不老少钱吧?”
“这味道比镇上花记的瓜子还好吃呢!”
“花记的瓜子我也吃过,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味道不一样,会不会是花记新出来的口味?”
“我们呀,在说前几天作乱的贼寇,都被抓起来了的事情呢!”
“听说那些人哟,啧啧,用草绳串起来老长一串,说是要牵去县里一起问罪,说不定要被砍头呢!”
“说到砍头,去年那个拍花子被处斩的时候,嗨呀!我娘家嫂子的兄弟的妹夫的叔叔的嫂子她亲二舅娘,就正好看到了!那个头飞得老高,吓人得哟!”
一边说着,那老嫂子还拍了拍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样子。
“你那个算啥,听说隔壁县那个拍花子才惨呢!刽子手一刀下去,头砍了一半耷拉在脑袋上,血飙了十丈高,还哭着喊疼呢!”
云里听得时不时地龇牙咧嘴,参差着“真的呀?”“好可怕哟!”“怪吓人的!”这些应和,以表捧场。
听众这么捧场,老婶子们一时之间,吹牛的声音都高昂了几分。
正聊着天呢,突然从村口路上跑过来一个气喘吁吁的汉子。
众婶子忙拉住他,“狗子,你跑这么急做甚?”
“可慢点吧,这么热的天还跑这么快,你不要命啦?”
狗子从一个婶子手里接过水壶狠狠灌了一通,喘了一会才道:“娘,要变天了!镇上有留言说,沧州那边的沧裕粮仓,叫人给烧没了!就连旁边的山也差点给烧得一干二净!”
狗子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要不是附近的村民看见山上有烟,带着人及时砍了一道拦截地,怕是山火都得顺着烧出去几百里呢!”
“后面大家壮着胆子过去那么一瞧!害!一地的死尸!驻守粮仓的官爷们哟,死了个干干净净!那可是两千官爷呐!一个都没能逃出来!”
“嘶~”婶子们一个个听得汗毛都差点竖起来,“死了那么老多人呐?”
“那么多粮食怎么就烧了哟!”说话的婶子心疼得直跺脚。
“你这老货,那些粮食又不是你的,烧了就烧了,你心疼个什么劲儿?”旁边的婶子啐了一口,被老姐妹跺脚的样子给逗笑了。
“嗨呀你怎么还没反应过来!烧了那么多粮食,从哪里去找补?今年的田税怕是又要添了!我的老天爷哟,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
婶子们一听,是这个理,一个个唉声叹气的,都没心情说笑了。
“我说,也不用这么担忧。咱们上头的,”婶子指了指天,“可是位明君!咱们大楚王朝安逸多年,又没什么战事,不过烧了一个粮仓,撑得起!其他地儿的粮仓又没事儿,这把火呀,烧不到咱们老百姓身上!”
云里听得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