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壁轩洞府内的后堂屋并不宽敞,却很雅致。
屋角挂着一尊精致的铁甲。有一线日光从屋顶小窗射入,小窗的位置很是精巧,正好使得日光照亮了堂屋中央的桌子。
此处显然是仅仅用于少数几个高层密谈的场合。
钱飞坐在了桌子一旁,冯瑾站在他身后。
而钱飞的对面,则坐了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文质彬彬,有融密境界的修为。
相互介绍下来,果然,这位男子就是坚壁轩宗门的“公子”。
刚才出来迎接钱飞的老者与中年女子,也不是什么厮仆下人,两人都有冶纯境界的修为。
此前,遮天宗已经把详细的资料给了钱飞,略一回忆就可以对得上号。
公子的名字是袁土寅,是当前坚壁轩真人轩主袁乐仲的长子。
这中年女子已经年过三十,仍然没有嫁人,是老姑娘的打扮,她是公子的堂姐袁恩果;而那老者已经是须发皆白,而且须发稀疏,却应该是公子的舅姥爷,是他母亲的舅舅,名叫屠态。
根据遮天宗的资料,堂姐与舅姥爷不和。
双方见礼寒暄之后,公子袁土寅关切而又好奇地说:“对钱真人的风范,仰慕已久。还款之说,可是当真?”
钱飞微笑颔首。
冯瑾早已配合默契,从背后解下一个大箱子。
她一直背着这么个大箱子,在刚才一直吸引了坚壁轩之中许多人的目光。这是因为,她现在使用匿踪秘术隐去了自己的真气流溢,看起来只是个凡人。凡人是无法使用修仙之人那种储物袋的,所以她也做戏做足全套,把现金全部背在身上。
箱子一打开,里面都是卢布,发出的艳丽微光照亮了屋内每个人的脸。
公子把布币抓起来又放下,确认了一下手感,大喜地说:“取借据来。”
堂姐这就要掀开帘子出门。
舅姥爷却说:“且慢。”
钱飞说:“有何见教?”
舅姥爷屠态慢条斯理地说:“这是卢布啊。”
钱飞理所当然地说:“是,都是现金。”
舅姥爷说:“卢布是雪岩城铸发的货币,可是雪岩城现在恐怕不太好了吧?”
钱飞微笑说:“雪岩城是健在的,卢布也随时可以兑换,就在鹤伴园也可以。”
当前的汇率所表现的就是鹤伴园内外黑市的实时兑换汇率。
舅姥爷偏偏说:“当下不太平,这种事很难说得准。当初钱真人你也印发过一种纸钞,后来可变得一钱不值了。”
冯瑾眼睛一眯,视线刺向那老头,心想,老东西,你发言还真不客气。
钱飞昂然说:“贵宗门手中若有当初掘珠公司的纸钞,尽请拿出来,钱某当场兑付。”
舅姥爷嘴唇痉挛了两下。
他手头并没有当初的纸钞,也不可能有。
在掘珠公司覆灭的时候,所有的持有纸钞的人都疯狂地涌向公司去“买东西”,扔下纸钞,抢夺公司资产。
而很多公司员工把自己的财产拿出去让他们“买走”了,自己咽下了那些不再值钱的纸钞,拼死地守住了公司的声誉。
所有的纸钞,在当年就已经兑付完毕。
现在变得不值钱的,反而是这种故意戳人痛处的丑闻。
坚壁轩的堂姐袁恩果也出声了:“舅姥爷,人家钱真人远来是客,还特意提前来还款,你不要让人家钱真人以为我坚壁轩里都是没有教养的野人,好不好?”
堂姐与舅姥爷相互看了一眼,视线之中几乎碰出火花来。
堂姐俯下身,对公子低声说:“公子,我这就去取借据来。”
舅姥爷却拦住她,说:“公子,这许多钱财的事,不可不慎重。难道钱真人真的没有办法归还刀币,还是仅仅是不想?”
钱飞笑了笑,说:“刀币乃是天下商行铸发的货币,天下商行这个宗门的处境难道不是比雪岩城更糟么?”
“现在刀币是卜大仙所铸发的了,可以随意增发。”
“随意增发的货币,最好当心它贬值。”
舅姥爷被噎了回去,只能吹胡子瞪眼。
这时,倒是坐在中间的公子袁土寅开了口:“玄铁。本轩最认可的是玄铁灵石,不知钱真人可否有办法筹措?”
钱飞毫不犹豫地说:“倒是可以,公子确定么?”
堂姐俯身对公子低声说:“要不还是等轩主回来再……”
另一边舅姥爷也说:“这件事不那么简单,确实要思虑周全。”
看到舅姥爷居然不与堂姐唱反调,屋子里的其他所有人:堂姐、公子、钱飞、冯瑾,全都惊讶地看着他。
公子尴尬地干咳了一声:“那请钱真人稍歇片刻,我们这边需要商议一番。”
钱飞微笑着说:“公子与各位道友请自便。”
他倒是很高兴有这样等待的机会。
坚壁轩真人的情况、离别玦的情况,这些都需要他找机会套话、探查。
在他们从堂屋中离开时,冯瑾不引人注目地轻轻一弹玉指,已经把一根灵性金丝粘在了那公子袁土寅的袖子上。
现在她是第六境界“融密”的修为,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