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谷的高长秋对钱飞笑说:“人我给你带来了,只有他一个,对你们没有恶意。”
水星谷的人几乎个个都是佝偻身、肿泡眼、笑呵呵,那种怪模怪样的形象和做派,真的是很难伪装。
钱飞在夜色中微微颔首。
而向慕诗噗通跪地,当场就是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钱真人,小人真的是有事相求,乞盼听我详述!”
一个第四境界“合元”后期的修真之人,居然口称“小人”,实在是卑微到了令人心疼的地步。如果俗世之中的凡人见到修真之人也会有如此姿态,恐怕很多人会大吃一惊。
钱飞淡淡地说:“你是何人?”
向慕诗站起身,恭敬地回答:“小人是姓向名慕诗,暂领秋风居之分居‘闲情居’的大师兄之位。”
钱飞说:“原本呢?你是从哪一宗门出来的?”
向慕诗挺胸抬头,正色说:“小人乃是桃李居宗门的正宗传人,父辈祖辈皆是桃李居弟子。”
钱飞尴尬地拱拱手:“……这边失礼了。”
是啊,虽说桃李居里的大多数弟子是来自各门各派的弃徒,但是加入桃李居之后又并不会断子绝孙,他们也是会有后人、传人的。
向慕诗说:“方才隔空传音之时,小人已经讲过了摇钱树、子母券之事。”
钱飞摆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态度,说:“嗯,看来你们确实也知道子母券这桩事了。你找我是为了它?”
向慕诗说:“正是。”
钱飞半信半疑:“你拿钱去买不就行了?哦,你们的钱不够,所以要从我这里搞钱?”
向慕诗大惊失色,连连摆手:“不敢不敢,那都是海东青那伙人的大胆妄为,小人等是非常仰慕钱真人的,绝对没有歪心思。”
实际上有没有歪心思,双方都是心知肚明,反正表面上的恭敬是做足了。
钱飞也知道没必要纠缠这些,大手一挥:“嗯,你尽管说,本座在听。”
向慕诗低头说:“谢钱真人。我闲情居里大多数上位弟子,以及黑石山留守在此的一批道友,一起凑钱买了一张排队券,各人的份子比例在账上也都记得清楚明白。”他强调说,“这些用的都是我们自己的积蓄,没有半点是坑害钱真人一行所得。”
李木紫坐在树顶端无言地冷笑。这就是所谓“坑的是谁你不用问了,反正坑的不是你”。
钱飞扬了扬下巴:“然后呢?”
向慕诗说:“当时我们分居的大师兄是一个名叫贺燮的人,素有威望,我们都信服他,所以把子母券都交给他保管。”
听到这个人名,树上的净草心中一动。
钱飞好奇地笑说:“你自己是桃李居的正宗传人,修为也不低,居然你做不得大师兄,要他来做?他也是正宗传人?”
向慕诗重重地叹了口气:“好教钱真人知道,那厮乃是灵霄殿的弃徒,我等信服的也是灵霄殿作为名门正派的声誉。”
净草笑起来,想,没错没错,那个灵霄殿出身的贺燮,名字在《杀人经》上,还用粗笔勾了圈,这让人真有点小兴奋呢,连浑身真气运转都快了三分。
李木紫则无声地轻叹,心想,连你桃李居都觉得我灵霄殿好人多,我是挺感动啦,可是被灵霄殿通缉的弃徒会是好人吗?反而假使说黑石山的弃徒是好人,我觉得可能性还更大一些。
向慕诗继续说:“最近一年来,那个叫贺燮的贼人,每日拜祭司马大仙,就是钱真人的仇人,那个名叫司马吞蛟的。他烧香上供,颇为虔诚,结果就在三日之前,司马大仙他下凡了!”
钱飞顿时目光一闪,全身绷紧:“那现在呢?司马他还在这里?”
现在的钱飞绝对不是司马吞蛟的对手。要是司马还在这里,钱飞该做的就是赶紧跑,这该死的向慕诗,怎么把这件事放到后面来说?
向慕诗说:“那倒没有。”
……好吧。
钱飞松了口气,心中隐隐地猜测到了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不过他还是示意向慕诗继续,打算看看向慕诗会怎么说。
向慕诗说:“其实下凡这件事,我们当时都不知道。事后我们才发现,二十年来修为没有过突破的贺燮,竟然突然晋升到了冶纯的境界。他……他用掉了那张排队券。我们怎么能想到,排队券正好排到了我们的这一张,然后他就用掉了,让司马大仙给他灌顶晋升……”
听到这里,钱飞和女郎们都提起了精神。
这样就对上了,在封锁线上打枪放炮、作出声响的,其实不是灵霄殿的导师,而是桃李居的成员。幸好李木紫足够谨慎,没有贸然前去相认。那枪炮声是个陷阱。
钱飞说:“嗯,排队券是大家凑钱买的,他用在了他自己一个人身上,而现在你们即便想要讨还你们凑的份子,也打不过他了。”
也可能贺燮的枪炮声并不是陷阱,而是在练习熟悉自己的新的修为。
钱飞对代练灌顶的经验很丰富,他知道每次灌顶晋升之后,自身的心智对于新得到的修为与能力还不够适应,往往需要休养一两个月,并且练习各种技能。
用他所熟悉的游戏术语来说,就是你升了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