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飞徒步向北走了不远,脚下的冰盖就非常结实了,哪怕一头巨鲸也压不垮。
在这个时候,陈夏华笑嘻嘻地从身上工作服的十几个口袋之中,掏出了又一个投币式储物袋,抖一抖,放出一物。
只见那物迎风而长,竟然成了一个房子大小的黑铁疙瘩。
其正面是白亮的透明挡风玻璃,后面是紧凑的锅炉,下面则是六对铁轮和履带。
钱飞惊讶不已:“你们什么时候做了这个东西?”
陈夏华快活地说:“用火车头改装的,钱总你批准过,说可以做个试作型的。”
钱飞皱眉思考:“我批准过吗?”
他原本的产业计划是,等到内燃机成熟了再搞汽车,而内燃机那可是电气化成熟之后的下一步计划了,是比较远期的。仔细回想起来,似乎是对陈夏华等几个高级工程师讲过,“履带就好比是把铁轨包在轮子上带着走”,于是他们就热情满满地要开发一种不依赖铁轨的“火车”,而钱飞不愿意打消他们的热情,就勉强批准了一下实验室级别的研发……
结果居然就是这么个东西。
其实这里十分关键的一点是,使用昂贵的储物袋法宝来储煤,沿路又可以随时铲雪砍冰加水,不需要煤水车车厢,于是能够轻松通过千里无人区,这样就折冲掉了蒸汽机对内燃机的最大劣势。
所以这东西终究不可能像是内燃机汽车那样量产。
当然,在眼下这种情形,这件交通工具可真是大有用处。
“呵呵,你又立了一大功啊。”
钱飞摸着陈夏华的脑门,好好地夸赞了她几句。而陈夏华舒服地眯起眼睛,巴不得钱总再多摸一会儿。最后她打开车门,喜气洋洋地说:“大家请上车,请上车!我去升火。”
蒸汽机升火运转起来之后,整个车厢内都温暖如春。
车厢比一般的火车头要宽敞,几乎九成的面积可以躺卧,与外面隔绝。
本身蒸汽机也有自动化的加煤水装置,不需要长时间有人盯着,所以就放在外面。车厢的躺卧之处下面,更盘着烟气管道,为它整体加热。这正是北方劳动人民的智慧——
钱飞上车以后,也高兴地说:“暖气房车?真不错。”
陈夏华感激地看着他,因为他没有把这个东西命名为“炕车”。
她想,钱总果然还是那么霸道,那么优雅,钱总永远是我的英雄。
但无论叫什么名字,都不能改变车厢里实际上就是一个大火炕的事实。上车后先脱鞋,然后仙子们就只能在大炕上挤一挤了。
甚至司机驾驶位也是在炕席上!
这车的驾驶方式是蒸汽火车那一路的,不存在什么脚踩的刹车油门之类,所以司机只要盘着腿坐在炕上开车即可。考虑到驾驶位的重要性,这里甚至还是炕上最暖和的部位之一。
钱飞斟酌了一下用词:“……自带座椅加热装置了属于是。”
净草欢乐地在炕上滚来滚去,终于被李木紫骂服了之后,又主动提出驾驶这辆大家伙。
陈夏华欣然应允,把这款坐骑的驾驭之法传授给了她。
总的来说,如果在一望无际的平坦冰原上只有你一辆车,没有红绿灯也没有交通规则,那么任何车辆的驾照都可以一日速成。哪怕你想故意剐个油漆追个尾,都是基本上不可能办到的。
昼夜不停的行驶,也确实需要债务部里每个人轮流出力,不能光靠陈夏华与钱飞两班倒。
净草当即开了个不亦乐乎。
她倒没有被蒸汽机的万斤之力所以震撼,因为作为合元期高僧的她,自己也有万斤之力。别忘了,纵然陈夏华的战甲有一千五百马力,净草也还是有信心与其掰掰腕子的。这台机车的功率只不过是一千八百马力而已。
净草只是觉得,庞大的“暖气房车”就像一头没见过的壮驴一样好玩。
而终于空闲下来的陈夏华,则被钱飞不失时机地拉到一旁,为她讲解无线电的原理。
“没错,电场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你碰到它,并不会像触电那样全身发麻。”
“强度与距离的平方成反比。”
“电生磁,磁生电……”
“左手定则……”
“右手定则……”
陈夏华皱着眉头,双手揸开奇怪的手势,完全沉浸在看不见摸不着的理论之中。
李木紫与冯瑾在大炕的另一边相互依偎着坐着,坐在驾驶席的旁边。
“看不见、摸不着么?”冯瑾懒洋洋地轻声说,“他们怎么有那么多听不懂的东西可说?我开始觉得那或许是一种相当有深度的修行了。虽然那种修行不可能让人飞升成仙的吧?”
李木紫却陷入深思,喃喃地说:“道,是可以说出来的,只不过不见得是世人通常所说的那个样子。”
道可道,非常道。
冯瑾全身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净草也听明白了。虽然她自幼修行是在另一个意识形态体系之中,但是对于这么有名的修道名言,她还是听说过的。听到李木紫念过之后,她也是仿佛一同凉水兜头浇下,只觉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从驾驶席上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