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还可以说仅仅能伪造一种“灵霄殿来了”的假象,李木紫可是现在灵霄殿的正牌弟子,甚至备受重用。如果她吃了亏,灵霄殿会让血红山庄来人吃不了兜着走,这也是真的。血红山庄的谨慎并非愚蠢。
冯瑾拿出了账本对账,李木紫则是把债务部目前的财产倾囊而出,宝光璨璨地摆在会馆雅间的桌上地上。
即便是性格刚毅的沙洋,也不免一时为之气夺,同时如释重负。
十天前钱飞去了一次灵霄殿还款,把债务部的余款用得还剩下十几万刀。此后的收入主要是三笔:
第一,在苍霞山得到了元英光的人身价值,以及查婆婆的积蓄,加上少量其它战利品,合计一百零五万刀。
第二,在湖底地脉奇观处,得到了卜志宽与张大鼻子的人身价值,合计八十四万两千刀。
第三,将拍下了湖底地脉奇观惨案的纪录影片交给灵霄殿,获得了灵霄殿掌门亲手交予的悬赏赏金,五百万刀。
今日七月十九,交讫丰饶湾债款,本息合计六百零二万一千余刀。
沙洋一拳捶在桌上,眼中含着热泪,喃喃地说:“我一直相信你们会来的,你们果然来了。那些不相信的人,他们真是可笑,有什么理由怀疑你们呢?”
债务部公款余额还剩九十四万四千九百余刀,这是扣除了在湖底石窟里救治净草所用的价值约四万八千刀的低品灵石。
沙洋命身边的老管事收好六百万刀还款,自己则从中拿出一大包,请钱飞稍等片刻,从钱飞面前告退,出去穿过假山竹林庭院,去了另一个雅间,去见王松。
王松也听到了城西的那声枪响,此刻正坐立不安。
血红山庄怕灵霄殿,王松更怕。
身为名门正派的灵霄殿,与身为邪派的血红山庄之间,已经龃龉了至少六百多年,在可见的将来还会继续摩擦下去,相互之间谁都不会把谁怎么样。
而王松却是身为叛徒,灵霄殿一定很愿意将他当场炮决。
更可恶的是,还有八十万刀的尾款。灵霄殿来人赶走了血红山庄,抢了王松的功。
王松真的很想要那笔尾款。
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叛离宗门,才得到了修真界中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代练灌顶机会。如果没有钱购买灵石往自己的经脉里灌,那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的。
沙洋一进来,王松就急切地问:
“来的是灵霄殿还是钱飞?”
沙洋稳稳当当地微笑,说:“是钱前辈。”
王松面孔几乎扭曲,说:“你不要骗我,是钱飞带着灵霄殿的人一起来了?”
沙洋微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们知道王先生你的难处,不会让灵霄殿的来人见到你的。”
王松这才松了口气,坐下说:“哦,那尾款……”
沙洋说:“什么尾款?”
王松拍案而起,面孔再次几乎扭曲:“不要装傻!你为什么邀请我来,为什么付了二十万刀定金?”
沙洋的微笑之中带了三分轻蔑:“哦,王先生又是做了什么而觉得自己应该得到二十万尾款呢?为什么觉得那二十万定金不该退呢?”
王松冷笑。
他想,已经付给我的钱还想让我掏出来?你惹不起血红山庄的鹰妖,反倒觉得能惹得起我?那鹰妖是冶纯境界,我也是冶纯境界,同样一个能打你一百个。
然后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还真惹得起。
别怪丰饶湾的丑脸小子说话不客气了,腰杆硬了:灵霄殿来人现在也在这同一个会馆里!
王松真想拂袖而去,可又舍不得才到手边又飞了的尾款。他闷闷地再次坐下来,嘟哝说:“退定金是不可能退的。规矩……道理……哼……反正……”
沙洋却不声不响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绸布包,解开,里面是满满一堆流光溢彩的刀币。
王松伸长脖子,望眼欲穿。
沙洋说:“这是三十万刀。”
定金是二十万刀,尾款是八十万刀。这三十万刀的数目是两边不靠啊。
王松疑惑地说:“你什么意思?”
沙洋微笑说:“本门有一个新的请托,想问问王先生意下如何。血红山庄此次来袭的匪首,本门希望王先生把他的人头带回来。酬劳一百万刀,定金五十万刀,此前已经付给了你二十万刀,这是追加的三十万刀。等到见到对方匪首的人头,王先生自然可以收取五十万刀的尾款。”
王松越发疑惑了:“血红山庄给你们造成的损失还不算太大,眼下并不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也没有生出深仇大恨,你们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沙洋没有解释,简单地说:“就只问王先生肯不肯做。”
王松:“肯!”
血红山庄来的是一大群妖兽,要想刺杀其为首者,不一定打得过。但即便打不过,这三十万定金还不是已经落袋为安了?
他一把将绸布包抢过,舒服惬意地隔着布料体会刀币那冰凉的温度,脸色由白转红,转眼间红光满面。人生的大起大落简直莫过于此。
沙洋与他没有什么别的好说,让他自便,然后转身离去。
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