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秘密适合藏在心里,有些暗恋却总要言之于口。
不是多么想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而是想给自己一个配得上的交代。
一瓶酒喝得七七八八,被冷落在一边的吐司终于被打开。
奶香味扑鼻而来,他扯了一小块塞进嘴里,细嚼慢咽,“楼下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吃的吐司了?”
苏柒笑了笑,声音清亮,“其实楼下好吃的还挺多的,有家茶餐厅的烤鸡套餐不错,还有一家蟹黄拌面,噢…还有一家奶茶店卖的酸奶奶昔很好喝,我经常喝。”
“听起来你好像也挺爱吃的,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因为你从来没有留意过啊…”许是酒精催促,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对不起谭总,我可能…喝多了。”
“没事,今晚我不是你的老板,你也不是我的员工,我们就当是朋友,说什么都行。”
“那今晚我真的很幸运,能当…谭总你的朋友。”
谭柯笑了,把吐司放回桌子上,“如果你不是我的员工,我还真有可能跟你做朋友,跟你聊天很不错。”
“你吃过饭了吗?跨年夜也让你在这加班,我挺愧疚的。”
看来他真的喝得有些懵了,竟然能说出愧疚两个字。
“嗯,已经吃过了,就是楼下那家烤鸡套餐。”
双手抱胸,他偏头,“看来有时间我也得去尝尝了。”
他们再一次相视一笑,安静的,随和的,惬意的。
突然想到什么,苏柒灵光一现,她打开手机,快速寻找,她说,“恰好今天看到一个笑话,分享给谭总。”
“什么?”
“为什么年轻人一受委屈就想回家种地?”她说。
皱了皱眉头,谭柯问,“为什么?因为焦虑,因为内耗?”
苏柒摇摇头,“都不是,因为水稻不会在半夜告诉我,它想结出火龙果问我怎么办…是不是很好笑!”
他挑了挑眉,歪着头,表示很疑惑。
“好吧,好像也不是很好笑。”
果然,老板是不会明白打工人的心酸的。
……
晚上八点半,烟花在空中炸响,花红柳绿的,一片连着一片。
“好美啊!”
“是啊,好美啊,可是…美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他说完这句话,烟花消失了,很久都没再响起。
“苏柒啊,你说到底什么是爱呢?”
这是一个深刻又难以回答的问题,如果她不在意,可以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带过,可她在意,很在意。
遥望天空,她的面容很是随和,“对我来说,爱一个人是希望…希望他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烤鸡套餐,希望他每天早晨都被第一缕阳光照亮,然后开开心心的起床,希望他生活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她理了理头发,“可是希望好像总是不切实际的。”
“为什么?”
“因为我离他太远了。”
“你有喜欢的人?”谭柯有些惊讶,眉眼舒展间又微皱。
他在思考和捕捉那些让她脸红的瞬间,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但他可以确信的是,那个人他认识,因为她的异样他看得真真切切。
“对呀,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他,只有他不知道。”她喝完最后一杯酒,酒精彻底在喉咙中绽放,像烟花一样,要所有人都抬头注视,要所有人都为它停留片刻。
中国人骨子里的八卦精神,谭柯一脸严肃却仍遮不住那惊动的探索意味,“我能知道他是谁吗?我真挺好奇…”
“你啊。”
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生拉硬拽地它才安静地待在那。喉咙里的口水咽了一次又一次,厚重的呼吸声可能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今晚之前,她是胆小鬼,从来不敢赌。
现在,她想豁出去试一试,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不管结局是否如意。
终于说出口,那一瞬间的紧张好像只停留在那一瞬,剩下的是无尽的荒原,等着着枯木逢春,又或者得到的结果是残枝败叶。
一时间,谭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脑子里过了无数张人脸,唯独没有自己的。
远处的烟花又开始绽放。
是特殊设计的烟花,有人在求婚。
那段烟花放了很久很久,久到他想起了所有她脸红的瞬间。
他签文件不小心触碰到她手的时候。
实在看不下去,他为她挡酒的时候。
他突然停住,她撞到他后背的时候。
咖啡溅了一身,他给她手帕的时候。
……
那些瞬间,明明没有意义,却在听到她的表白后,都有了意义。
烟花又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突袭一下,让喜欢的人感到惊喜,让讨厌的人更加生厌。
他又把那袋吐司拿在手里,扯了一块吐司塞进嘴里,看窗外的瓦亮的月和闪烁的灯,“你知道吗,人和人之间能和谐相处就是因为有界限,只要不过界,什么都好说,说白了,我喜欢跟人谈利益,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我们可以谈合作,谈生活,谈理想,什么都能谈…”他看着苏柒,眼底渐渐疏远,重新投入严谨的情绪,“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