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真是麻烦您了。”
“没事。”
校门口,目送着李英卉离开,颜成业转过身,时砚平静的问,“颜叔叔,有什么事吗?”
颜成业的神情有些激动,但又有点不好从哪里开始说起的样子:“小砚,有一个人他想要见你,那个人——是你的舅舅。”
“……”
时砚的身世在整个清枫都不算是秘密,父母早亡,上面没有爷爷奶奶,年幼的他被外婆宋珍接到身边,进行抚养,可在第二年,宋珍也因病逝世了。
宋珍曾担任过清枫的副校长,是一位公认的了不起的优秀女性——大学一毕业便赶赴贫困山区支教六年,回来后任职于清枫,连续几年被评选为优秀教师,后又通过投票选举成为后来清枫一中的副校长。
在外人眼中,宋珍副校长处事公允持正,通情达理,深受爱戴,可如此优秀的她,却总是形单影只,也拒绝任何异性的示好。
正当众人以为她是一位不婚族时,已经鬓发微白,临近退休的她,带着个十来岁、长相精致的小男孩儿出现在大家面前,然后开口介绍:
“这是我的外孙。”
所有人震惊哗然,原来宋校长一直有一个女儿,由父母在另外一座城市照顾。
午后时分。
工作日的咖啡厅内总是冷冷清清的,只靠透明玻璃窗边坐有一桌四人。
“你的名字,是时砚,对吗?”
桌对面的男人尽管已经步入中年时期,却仍旧不难看出那张被岁月蹉跎过的脸,年轻时应当也是英俊的。
他穿着得体,头发用头油梳得板正,怎么瞧都是一位正人君子,而他看向时砚的目光,还真有几分长辈看晚辈的真切模样。
“我叫曾淮和,是你妈妈的哥哥,也就是你的,舅舅。”
男人抱歉的笑了下:“请先原谅我这样贸然的过来找你,可能会造成你的不适,只是我迫不及待地想先和你见上一面了。”
“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外公,和你外婆是在山区支教的时候认识的,两个人都是支教老师,日益相处间产生感情,领了证结了婚。”男人开始介绍往昔。
“后来我的父亲觉得支教太辛苦,想要带你外婆回城市里安家生活,你外婆坚持留守,两人因此几次发生严重争吵,最后都不欢而散,当时你外婆已经怀了你妈妈和我,是龙凤胎,我们出生后的第一周,他们两个人就办理了离婚手续。”
“你外婆带着你妈妈离开,而我的父亲也带着我回到了自己的城市,两个人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这是当时医院的出生证明,你可以看一下——”
说着,曾淮和推翻开手边的文件夹,从中拿出一张略有年代感,显得有些旧的绿色边框证明书,纸的左下角还盖上了大红色的盖戳。
他将它沿着桌面推了过来后,又从文件夹中继续翻出一本属于自己父亲的离婚证和许多证明材料,然后静等时砚的反应。
但很快他就愣住了,因为时砚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惊诧,意外,抑或是得知茫茫人海中竟然还有自己亲人存在时的激动,这些通通没有。
面庞冷清的少年甚至都没有看这些证明材料一眼,坐在桌前,声音如结了层薄冰的深潭般无波无澜:“你找我有事吗?”
曾淮和脸上的神情一僵。
“小砚,”旁边的颜成业连忙打起了圆儿场,他笑着向曾淮和解释,“不好意思啊曾先生,小砚这孩子平时的性格就比较沉静,不太喜欢与人亲近,您是孩子的舅舅,您多担待一下。”
颜成业这样替时砚殷勤是有原因的,时砚的外婆,宋副校长曾是颜成业的老师,颜成业小时候家里是贫困户,连书都念不起的那种,某次偶然宋珍下乡遇见在砖厂搬砖的颜成业,得知他家里情况后,便二话不说出资供颜成业念完了高中。
现在颜成业能在城里拥有一份体面生计,离不开宋珍的帮助,宋珍就是他学业和人生的恩师,他把宋珍当做自己尊敬的长辈,所以自然也对宋珍的外孙时砚关怀备至,宋珍病逝之后,他也一直在尽心尽力想办法照顾时砚。
时砚孤身一人,未来的生活总是会比寻常家孩子艰难的,这好不容易得知还有一个舅舅在世。
且颜成业事先仔细观察试探过,这位曾先生穿着体面,开着辆不菲的轿车,有正经工作。
若是有这样一位舅舅,小砚就不用过得如此寂寥辛苦了。
曾淮和大度的笑了笑:“没事,我能够理解,毕竟这是我和……小砚的第一面,他跟我不熟也属正常。”
他再次看向时砚,目光温和:“小砚,舅舅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得知自己还有个外甥在,所以忍不住想要过来看看你而已,舅舅请你吃饭好吗?”
见男人如此通情达理,颜成业着实欣慰,为了让这舅甥俩尽快培养培养感情,他正要开口替时砚应下。
“直说吧。”时砚面无表情,“我每天要上课,周末要兼职,之后,我将不会再有任何像现在这样配合你的空闲时间。”
“小砚你胡说什么呢——”颜成业一急。
却见对面的曾淮和在听见时砚的话后,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