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明知道有人找你麻烦,却让那女人接近梅小姐,到底是何居心?”宋志鹤大声质问。
沈翎并未理会,连眼神都欠奉。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梅岚寒着脸道,“宋志鹤你闭嘴!沈翎怎么可能知道那个被打的女人是坏人?我们几个都是医者,凭什么一定该她救人?他们是冲尧国来的,难道你希望秦将军的遗孀落入凉国人手中,用来对付尧国吗?”
听到最后一句,宋志鹤脸色一僵,不敢再反驳。
薛清泽下令把那对受伤的男女绑起来带走。
梅岚又上了沈翎的马车,揉着脖子懊恼道,“姑母提醒我出门在外一定要提高防备心,我都忘了!”
她再叛逆,也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哪经历过这等事?
沈翎叫梅岚躺在她腿上,取出一瓶药膏,给她抹药。
“他们下了血本玩苦肉计,躲不过的。在她动手之前,发现不了破绽。”沈翎淡淡道。
真正的苦肉计,虽老套,但对正派人就是必杀技。
但如梅岚所言,一行六位医者,不是必须她来救。
若人有问题,且是冲她,她保持距离,才不会那么被动。
就像这次,那对男女计划之中肯定是沈翎救人,那女人直接挟持沈翎脱身。
但因为沈翎没露面,她只能选择挟持梅岚,间接要挟沈翎。如此,就给了沈翎反击的机会。
抹好药,梅岚坐起身,又抱住沈翎手臂,靠在她肩头,叹气道,“你救了我的命。”
“只是意外。”沈翎摇头。
“不管!反正我要以身相许!”梅岚说着笑起来,“你守寡,我未婚,咱俩过好了!”
青辞:……他家主子还没死呢!总有男人觊觎夫人就算了,怎么连女人都有?真为主子捏把汗啊!
当夜,薛清泽叫沈翎一起去审问那对男女,梅岚也去了。
两人都被沈翎用暗器刺瞎一只眼睛,又伤了膝盖。
灯光昏黄,沈翎肤白如瓷,眼眸平静如一汪深潭,“谁派你们来抓我的?”
男人深褐色眼睛,面部宽阔,颧骨突出,细长眼,低鼻梁,是典型的凉国人长相。
他眯眼望着沈翎,粗声道,“果然是秦铮的女人,知道危险,推别人出去,自己躲在后面!高明!”
梅岚上前踹了男人一脚,“苦肉计失败,又想玩挑拨离间?你以为姑奶奶是傻子吗?”
“危险?就凭你们?”沈翎轻蔑道,“怪不得都说凉国人不入流,总算见识到了。”
男人大怒,“秦铮都死了,你们尧国得意不了几天!”
沈翎淡淡道,“首先,我男人很厉害,不用你夸。其次,看你们两位这跳梁小丑的模样,我们尧国还能得意很久。”
那对男女都被刺激得不轻,破口大骂,左不过是些凉国才是天命所归,等着瞧之类。
薛清泽本要让当地官府派人把这对男女押送盛京。
沈翎却说不如带去边关,“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万一呢。”
话落就见那女人的手颤了一下。
沈翎微微挑眉,“当然,你们可以选择咬舌自尽。”
……
梅岚回房间,薛清泽又叫住沈翎。
夜色幽暗,她平静淡漠的模样,像极了薛清泽记忆中的秦铮。
他神色复杂,“你……经历过很多次这种事吗?”
今日沈翎的胆色和杀伐果断,绝不是头一回。
沈翎淡淡道,“我初见秦铮,是有个杀手要听信谣言,以为我是他的女人,抓我当人质。”
薛清泽一愣,“后来呢?”
“秦铮和青辞躲在暗处看着,等我把人杀了才露面。”沈翎平静道。
薛清泽不解,“那你为何不怪他,还跟他在一起?”
沈翎望着薛清泽紧蹙的眉头,幽幽道,“还能因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好看。”
薛清泽神色一怔,无语至极,转身走了。
沈翎倒没觉得薛清泽会看上她,但她跟秦铮的合作尚未结束。秦夫人的身份虽有麻烦,也给她不少助力,且挡男人很好用。
……
越往北,天气愈发凉爽。
被带着上路的两个凉国人并未自杀,还想治伤,只得了沈翎一句“爱死不死”。
宋志鹤屡次向梅岚献殷勤都踢到铁板,彻底失去耐心。
如此倒是清静不少。
终于抵达尧国北部边境幽州城,是个傍晚。
城中百姓早已避退临城,到处都是打完仗归来的士兵。
残阳如血,整座城池都仿佛沐浴在血色中。
一行人先去城主府,被告知诸位将军正在议事,不可打扰。
薛清泽便问明伤兵营的方向,直接带人过去。
是距离城门口不远的一片房屋,一下车,血腥味扑面而来,宋志鹤忍不住呕吐。
梅岚也感觉不舒服,但强忍着站在沈翎身旁,望着东倒西歪的伤兵,心头一颤,眼圈儿泛了红。
薛清泽找到幽州城军中掌事医官白桦时,他满身是血,正在给一个伤兵接骨。
“白医官,我是奉皇命从盛京来的太医薛清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