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玉真手上的匕首就要碰到慕容光华的胸口,只听得门口一声凄厉的大喊:“住手!”
玉真从癫狂中惊醒过来。
原来婉芬公主到了。
她惊慌之下,竭尽全力喊了一声,救了慕容光华的命。
婉芬公主疾步走到玉真的面前,挥手打了她一个巴掌,骂道:“太太,你疯了吗?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杀。”
玉真手上的匕首举在空中,双眼呆滞,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慕容光华。
她身上残留的母性终于被唤醒了,身子一软,手臂垂了下来。
突然想到智心和尚,怨气顿生,哭道:“你只说我疯了,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疯。
他连亲生老子都敢杀,这样的儿子要来何用?不如让我了结了他的狗命,我再自尽,一家人也好去阴间团聚。”
慕容光华对婉芬说道:“别拦她,让她杀了我吧。死了也好,这样就可以洗刷我弑父的罪恶,从此一了百了。”
说罢滴下泪来。
婉芬公主忙道:“驸马也太软弱了。你平时连一只虫子都不舍得踩死,几时杀过人?那贼和尚死就死呗,什么大不了的,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玉真怒道:“我不许你们侮辱他!没有他,哪有这个孽种?没有这个孽种,公主你又怎么会嫁到我慕容府来?”
婉芬公主听了未免好笑,冷冷地说道:“太太真是越老越不尊重了,若不是你水性杨花,与和尚勾搭,败坏了慕容家的门风,哪里来的这么多烦心事?
依我说,最该死的那个人是你。
因为你的下流无耻,与和尚私通,给驸马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让他无法抬头做人。
我们没来问你的过错已经很好了,若是我,早没脸见人了。”
玉真羞愧万分,突然间心灰意冷,叹道:“那他也不该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实话跟你说了吧,那贼和尚是我派人去刺杀的,驸马压根就不知道,你冤枉他了。”
玉真听了,勃然大怒:“果然是你这个贱人的主意,我杀了你了事。”
说罢举着匕首又要冲过来。
婉芬公主哪里会怕她,抬起一脚,踹在玉真的腿上,玉真站不稳,摔了一个狗啃屎。
婉芬喊道:“还不给我把这个疯婆子捆起来,伤了人就不好了。”
几个婆子犹豫着不敢上前。
玉真趴在地上大声哭泣着。
只听得有人喊道:“老太太来了。”
卫国夫人拄着拐杖,站在当地,大口大口地喘气,喝道:“这是干什么?还不给我住手呢,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都是些混账东西,也不怕传出去给外人笑话。”
玉真在地上哭道:“我怕人笑话?儿子杀了老子都不怕人笑话,我杀儿子反而遭人笑话了?”
卫国夫人听得莫名其妙,喝问:“到底谁杀了谁?糊涂死我了。”
婉芬轻笑道:“不但老太太糊涂,连孙儿媳妇我也糊涂呢。
从没见过这样的母亲,为了一个姘头,连自己亲儿子的命都不放过。
还是个尼姑呢,说什么四大皆空,简直是古今第一淫妇,连潘金莲在她面前都自愧不如。
依我说,太太但凡有点气性,早就没法做人了,居然还有脸在这里打打杀杀。”
卫国夫人忙问:“难道那花和尚已经死了不成?”
玉真哭道:“可不就是死了么。母亲还不知道,就是这个狠心的贱人暗杀了禅师。”
卫国夫人大惊,转头质问婉芬公主:“公主胆子恁大了,你为何要杀他?难道你忘了他是华儿的亲生父亲?”
婉芬公主冷笑道:“我只问老太太一句话:老太太是希望驸马死还是希望那和尚死?”
卫国夫人忙道:“这还用说吗,华哥儿是我的亲孙子,我怎么可能希望他死?公主问得也奇怪。”
婉芬公主笑道:“老太太若要驸马活着,若想慕容家不倒台,那和尚就必须得死。”
“这是怎么说?”
“老太太还不知道呢,这花和尚逃到威州,把驸马的身世都告诉了李十郎和安乐王,还被他们利用,要回京陷害驸马。
老太太也想一想,要是真让他活着回来,那驸马岂不身败名裂,我慕容家也就完蛋了。
所以孙儿媳妇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可恨太太不但不领情,反而在夏太监的怂恿之下要杀驸马,为他的姘头报仇。”
卫国夫人听了,气得一个拐棍打在玉真的身上,骂道:“作死的淫妇,你和那花和尚苟且也罢了,我也不计较,谁知你色迷了心窍,居然为了奸夫而不惜要杀自己的亲儿子,你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那和尚是个什么东西,你就这样爱他?既然如此舍不得他,你不如去死了,到阴间去和他做一对长久夫妻。”
玉真哭道:“难道母亲也怪女儿吗?难道女儿爱一个人有错吗?
当初女儿不愿进宫,是母亲逼我去的,后来出宫,也是母亲逼我嫁人。
女儿不敢反抗,但是唯独这一件事,女儿绝不能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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