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园里,平城公主坐在那里生闷气。
好容易今日反败为胜,眼看着就要结果碧罗紫桐这两个贱人的性命,拔掉眼中钉肉中刺,谁知又让她们逃脱了。
可见这老天也跟我作对,存心不让我快活。
这老太太也是糊涂,偏说他们中了邪,我看你才是中了邪,简直老糊涂了。
真是奇了怪了,她们随便胡诌两个名字,就把她吓成那样。
父皇居然还赞她胆色过人。
难道真的有个什么朱玉瑶?
可是现在的尚书令分明姓冯,并不姓朱啊。
如此看来,应该是前朝的事了,我哪天进宫问问母后,也许她知道一点内情。
平城公主突然想起玉簪今天受了委屈,该亲自去紫薇阁探望她,给她一点安慰才是,否则这贱婢闹起来,指不定要给我捅一个大窟窿出来呢。
于是叫上小翠,也不让其他人跟随,匆忙地来到紫薇阁。
玉簪此刻正在屋里哭泣,心想自己的亲生儿子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母子相认,实乃人生一大痛苦。
为什么公主她偏偏就不能生育呢?
唉!
小鹿儿在一旁安慰她:“姨娘想一想,如果你真的认了小哥儿,依公主的脾性,你觉得她会让小哥儿活下来么?非但小哥儿不能活,姨娘恐怕也有性命之忧。
虽说如今你母子二人相见不能相认,但小哥儿却得到了最大的保护。就连公主,老太太和驸马爷也会对他爱如珍宝。
他现在就是嫡长子,这样的身份地位,别人羡慕都还羡慕不来呢,岂不比跟着你当个无人问津被人嫌弃的庶子要好万倍?
姨娘该偷着乐才是。
等他长大成人,做了这府里的主人,姨娘再将前尘往事告诉他,难道他就不认你?
你没看那演戏演的,人家皇帝都要寻回亲妈呢。
可见你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娘家祖坟冒青烟了呢。”
玉簪听了,豁然开朗,忙止住哭泣,拉着小鹿儿的双手,说:“听你这么一说,原来是我糊涂不知事,幸亏今日没着了碧罗那贱人的道。
你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的道理?听了你的话,我的心情瞬间好了。
从此以后,你也不必在我面前立规矩了,咱们两个就以姐妹相称,凡事你提着我一点,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鹿儿忙说:“姨娘这么说,奴婢担当不起。”
“什么担当不起?我说行就行。”
二人正说话,外面报了进来:“公主来了。”
玉簪连忙拭去眼角泪水,让小鹿儿帮她匀净了面颊,出来迎接平城公主。
玉簪弯腰正要请安,平城公主快走两步,上来抓住她的手,扶了起来,笑道:“妹妹何须行此大礼?你我都是驸马身边的人,理当以姐妹相称,日后你就喊我姐姐吧。”
玉簪听了,慌忙跪下,说道:“这如何使得?公主千金之躯,我算什么?奴婢不过是公主从宫里面带过来的奴才,跟着公主沾光,幸蒙公主不嫌弃,抬举我做了驸马屋里人。我哪敢不知好歹,还要得寸进尺呢?请公主以后休提!”
平城公主听了,十分满意,心道:“正是这样才好呢,算你识相。你以为本公主当真会把你当做姐妹么?”
嘴里却笑道:“妹妹不必自谦。”
二人进了里屋,分次序坐下。
平城公主见小鹿儿在侧,便对小翠说:“你和小鹿儿出去看门,我和姨娘说几句私房话。”
小翠拉着小鹿儿出去了。
平城公主见四下无人,对玉簪说:“你今天受委屈了。”
玉簪忙道:“公主说的是哪门子的话?公主如此看重我,不舍得打不舍得骂,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今天都是碧罗紫桐这两个贱人存心要为难公主,离间我们。幸亏公主有七窍玲珑心,平息了事态,保全了我们母子二人——”
“你说什么?”
玉簪自知失言,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说道:“不不不,奴婢说错话了,奴婢该死!应该是保全了公主和小哥儿的名声。”
平城公主嗔道:“你以后说话注意一点,没防头说了出来,落人口实,那时就难做人了。”
“公主教训的是!”
平城公主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内不忍,柔声说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有本公主为你撑腰,紫桐和碧玉无论如何越不过你的位次去。
我还打算同老太太说,提拔你起来做驸马的二房呢。”
玉簪大喜,忙跪地磕了一个响头:“多谢公主成全。公主打算何时和老太太讲呢?驸马一向不待见奴婢,若是他反对呢?”
平城公主心下冷笑:“我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宽慰宽慰你的心,谁知你就当真了。别说驸马不同意,就算他肯,我也决对不允许!”
于是淡然一笑:“昨儿老太太被碧罗那贱人装鬼吓得不轻,这个时候去说,老太太没心情。她若一口否决,那就说死了,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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