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故事于他的口中叙述而出。
这是一个关于鸟儿的故事,折翼的鸟儿当如何于这个世界中生存?
星期日与知更鸟从小的遭遇称不上美好,甚至可以说,他们兄妹生活在一片绝望的焦土。
关于鸟儿的处置,兄妹俩给出了不同的方案,却又格外相似的理念。
尽自己所能,尽量保全,弱小者卑微的尊严,尽可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让它们享受安宁。
排除极端这点不谈,星期日的理念足够高尚,他是一个悲天悯人的殉道者。
对于兄妹两人的选择,姬子等人并不表达意见,理念的高尚,掩盖不了事实上的极端。
故事的最后,星期日渐渐消失,在消失之前,他说道:“是采取我们最初的方案,用软垫在原地为它打造鸟巢。”
“还是选择为它打造鸟笼,在问你安的屋宇中精心饲养鸟儿?我期待你们的答案。”
“.......”
众人沉默一同陷入沉思之中。
缓了缓后,星率先开口,说了一句:“没有人在意鸟的想法吗?”
与汤缘相处这么久,又经历了几次有关于「秩序」的历练,星别的不敢说,至少就汤缘的「秩序」这一方面。
她有绝对的发言权,没有人比我,更懂汤缘~!
「秩序」因大多数的渴求而落地,因大多数的选择而盲目,这或许偏离了轨迹,但总的来说......
在汤缘口中,「秩序」应该是最尊重生灵的命途。
可是.....
无论是知更鸟还是星期日,他们似乎都只是一再地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在鸟儿身上,丝毫不顾及它的真实想法。
不......
更确切一点讲,鸟儿的发言不重要,弱者的声音总是那么孱弱无力。
想到这里,星轻叹一声,揉着脑袋轻轻摇头,闻言三月诧异道:“那只小鸟已经折翼了,它的想法...额.....”
三月本想说,小鸟已经失去了自我生存能力,所以它的想法并不重要之类的。
可话挂在嘴边,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原因在于,鸟儿真需要人类的怜悯吗?
折翼的鸟儿无法飞翔,丧失了生存能力的它,若无人照料必死无疑,可问题在于....鸟儿本就是自由意志的体现。
若是把鸟儿拟人化,那么就是,弱者丧失了唯一的能力,而强者们为此向他投向怜悯的目光。
这....某种意义上讲,对于这个人来说,还不如直接死了...毕竟,支撑人活下去的动力,尊严在其中占比很高。
星期日的问题并非是单纯的指代鸟儿,而是辐射了绝大多数弱小者,所以......真的没有人在意,鸟的想法吗?
流萤静静地听着,慢慢陷入沉思,假若将自己带入鸟儿,说实话,她哪个都不愿意接受。
但如果硬要选一个的话,那也不会选择鸟笼......
凡事都是对比出来的,若能不选,那么没有人会选,若必须要选,鸟笼与鸟巢,谁善谁美,简单明了。
姬子没有参和进丫头们之间的讨论,她仍在估算可能遭遇的情景,时刻做好准备。
.......
星期日一直在注视着她们,视线从未偏移,听到她们的讨论,他陷入了沉默。
回忆渐渐复现,有许许多多过往的记忆在脑中徘徊,有在忏悔室时的所见所闻,有儿童时期母亲的和蔼教导。
点点滴滴慢慢浮现,最终定格在了朝露公馆,那一场与汤缘之间的理念交谈。
真正的「秩序」,因如母亲的爱一般,沉重而沉默,无言无声,只在暗中挂怀,只在暗中庇护......
对比起来,无论是妹妹的理念,还是自己的理念,确实落了下乘。
沉默只是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很快,他便重拾信念,眼神坚定不移,事已至此,万事皆休。
不管前路如何,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下乘就下乘吧....为了那个崇高的理想,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简而言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无论是其他家系的步步紧逼,还是对理想的憧憬,都让他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
哲学的胎儿正在萌芽生长,祂正在逐渐成长为一名拥有核心的少年,太阳就在身边,没什么好怕的了。
“呵......”
笑了笑,慢慢收拢自己的思绪,随即开始诉说起下一则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在忏悔室内,是他成长时的经历,一位偷渡者,一个擅自好心酿造苦果的悲剧。
“他是这么对我说的,「把家里能白的全都卖了」——房子,土地,还有两个孩子...他说自己无力抚养他们。”
“做奴隶至少还能混口饭吃。而他也做好了计划,准备发家致富后就把孩子赎回,共享匹诺康尼的美梦.....”
只可惜,这位偷渡者的计划有些拙劣,被猎犬家系的治安官察觉......
“听完他的故事,我请求猎犬家系停止追捕,可惜....我的眼界太浅,不曾想这自以为是的善举,竟在日后酿成了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