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嫂刘氏反应过来婆母的话之后,立马回屋掏出自己攒的私房银子,去找经常在附近几个村子游荡卖货的货郎,付了三十文钱请对方帮自己去给娘家带个口信。
转告自己的爹娘,老沈家要举家逃荒去了,请爹娘也好生思量一下,最好跟着一起离开。
可能要地动的事,那是一个字也没敢透露。
送完口信之后就心事重重的回了屋开始收拾起来。
王氏见大嫂连个屁都没放就溜溜的听婆母的话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只能撅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进屋拿了个小荷包也出门找人送信去了。
她也不是真的非要自己跑出去二十里地回去送信。
就是想试试看,万一老太太没想明白让自己用三叔子家的骡子了呢!
那大青骡一看就结实,到时自己牵回娘家去,就算爹娘不赶车逃命,也能用这骡子换几袋子粮食啊。
到时自己就说骡子被娘家强行留下用两天,三叔子一家也不能赶这个节骨眼去浪费时间跑自己娘家去把骡子抢回来吧。
王氏算计的挺好,奈何别人也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让她把骡子牵走。
刘氏和王氏有沈奶奶这尊大佛镇压没有掀起什么水花,但村子里的其他人家里可就没这么消停了。
家里的小媳妇大姑姐儿都哭掀了房顶,舍不得娘家和各色亲戚的。
还有压根不信沈清远父子带回来的消息的,不同意离家逃荒的。
不少家里头人脑袋打成了狗脑袋,一时间村里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沈圆圆不好在两个小姐姐面前总开小差,用意识去跟系统对话,只能心不在焉的帮自己老妈和面加水,搬柴烧火。
然后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去系统里面查看,她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一直被自己忽略掉了,她想抓紧时间找机会再去研究一下。
正想着系统的事,此时又有人拍响了沈家的大门。
是里正派人来请沈清远过去。
沈圆圆忙去后院把正在给奶奶抓鸡的沈清远叫来,顶着一脑袋鸡毛的沈清远无奈的跟来人走了。
没办法,里正那边有事自己不能怠慢,这可是之后逃荒路上抱团合作的主要领导人。
沈乐平一看沈清远来了小跑过来抓着沈清远的手恳求道:
“清远啊,叔也明白你事儿多,现在脱不开身,叔也是没办法了!
这帮子村里的老伙计我是说不听他们了啊!可又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这等死。就当叔欠你一个人情!
你就在帮我跟他们好好说说,这次说过之后再有人不肯走那也是他们的命了!
叔在不多言一句,你看成不?”
沈清远一看这老里正都以“叔”自称了,也清楚里正的意思。
再说自己既答应过来就没打算拒绝。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劝一个是一个。
沈清远大步走到老梨树下的大石头上,清了清嗓子大声对下面交头接耳的村民喊道:
“父老乡亲们,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地龙翻身的事绝不是空穴来风!
这事儿是从京城专门掌管天文地理的太史署里得到的消息,那可都是在皇城里当官的大人们,人家会信口开河拿这种事出来唬人么?
咱们这是侥幸,机缘巧合下得了这个消息,那县城里好多大老爷花钱都买不来的机缘被我们知晓了,那就绝对不能浪费了老天给咱们的机会!”
里正也适时开口:“我家老大刚从县城打听消息回来说,虽然不知现在有多少人家知晓地动的消息,但是城中的大户富户都在屯粮整物,县衙里官老爷早就不坐堂了,说不定就是得了信儿已经离开县城了!”
里正没当着大家伙面儿说的是,自家老大还趁乱从县衙仓房里摸了两把大刀带回来。
自己在家看到的时候吓得腿肚子直哆嗦,大儿子却不当回事的说:“爹,用不着害怕,那县衙现在连个看大门的都没有,要不是老百姓不知道里面没人,估计早就被人搬空了。”
有了这码事,里正更坚定了要跟着沈清远离开的念头,这青州县是真的不能待了。
“我再多说一句,今年咱这过的什么日子乡亲们也都看见了,据我所知村里已经有饿死人的事出现了。
咱们村这片今年好歹还下过两场雨,地里头不至于绝产。
我在县里听人提起,咱们隔壁县今年从入了6月起就一滴雨没下过!
昨日我们回来之前,县城的粮铺子糙米50文一斤,还是限量的!往年才多少钱啊,50文能买一斗糙米。
这说明什么?说明府衙已经开始限制粮食出售了,还有我们秋收完要交的税粮,我猜测这些都是要调到隔壁县的。
一旦那儿的土地绝产,官府不可能眼看着全县的百姓饿死。就是说今年粮税不仅不会减免还有可能加收!
就算地龙不来,咱在这也活不下去了!”
聚在村口的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哭嚎声一片。
有拄着拐棍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流着泪上前,抓着沈清远的粗糙的大手骨结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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