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孵化了?!”
温老夫人几乎是从太师椅上弹坐起来的。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的现在才跟我说?!”
谢嬷嬷连忙跪下求饶,可心里却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颗蛋的孵化,会是“重要的事”?
而且看老夫人的反应,这颗蛋被孵化,竟是比二爷升官还要激动些。
这颗蛋对老夫人到底有什么特殊意义?
谢嬷嬷心里一万个问号,却是不敢问出口,因为这几日每当她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温老夫人都会刻意岔开话题,甚至直接训斥她不要多嘴。
谢嬷嬷摁住疑惑,不停求饶。
“是奴婢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老夫人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温老夫人一摆手。
“罢了,你也的确是老了,起来吧!”
“多谢老夫人。”
谢嬷嬷松了口气,慢慢站起身试探着问:“那奴婢现在就扶您去看?”
“走吧!”
老夫人心中早已经迫不及待,又怕被这从年轻时就服侍她的老货看出来,只能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一路上过去,温老夫人内心五味杂陈。
她既高兴,又烦躁。
既期待,又害怕。
高兴的,自然是她生出来的蛋孵化了,烦躁的是,她生出来的是一颗蛋。
她期待的,是能看到她的蛋儿子孵化后长什么样了,害怕的,是怕孵化出来的是个怪胎。
若是孵化出个人头鸡身的,恐怕她又得吓得晕过去了,就跟那日看到温承逸人头蛇身的尸首时一般。
因而温老夫人的心里不停地打着鼓,惴惴不安。
很快老夫人就被谢嬷嬷带到了府中唯一的土坯房。
这里是专养畜生的地方。
土坯房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
除了最基础的家禽,还养了两匹马,几只兔子和一条老黄狗。
老黄狗年纪大了,已经不能看门,故而被拴在了这里养老,夜里也好吓一吓老鼠。
趴在地上的老黄狗瞥见老夫人进来,也只是恹恹地抬了下头,然后突然扭头走开了。
老夫人不由得蹙起眉来。
这条狗是瞿氏从瞿府带过来的,过来的第一天起到现在,这条狗老是见了她就叫。
现在年纪大了,倒是不叫了,却是看到她扭头就走。
她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
“果然是狗随主人,都没什么可值得怜惜的!”
负责这里的管事听到老夫人的声音才注意到人,他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行礼。
“老夫人安。”
老夫人没说话,只是眼睛半闭着,一手挡住自己的鼻子,显然是很嫌弃这里的环境。
她已然忘记,在瞿氏嫁给温泽海之前,她住的地方比这里还寒碜。
“起来吧!”
还是扶着老夫人的谢嬷嬷开口,道:“前些日子我交给你一枚鸡蛋用来孵化,你今早跟我说孵化出来了,现在孵化出来的小崽子养在哪儿了?”
温老夫人听着那声“小崽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强行忍住了。
只听那管事的惊讶地问:“原来老夫人是为了看那只小鸡仔啊?”
老夫人听到这话,心中微微舒了口气。
还好,不是什么人头鸡身的怪物。
那她便放心养着了。
“没错,那是我从乡下带来的,那是老家的鸡下的蛋,我一路拿回来,生出了一些感情,你将它抱来,我想亲自养着。”
虎毒不食子,那枚蛋既是她生的,她自然不可能让他们真当鸡养着。
那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可得好好疼着、宠着。
这世上每一个当娘的应当都是这般。
然而老夫人却没想过,她把瞿氏刚生下来的次子扔去破庙,是一件多么残忍恶毒的事。
不过自私的人从来都不会自我反省。
却见那管家一躬身,道:“老夫人,那您可来晚了一步。半个时辰之前,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抱着四小姐路过,四小姐见了那小鸡仔觉得好玩,就抱去玩了。”
“什么?!”
温老夫人也顾不得这里的臭味了,拿开捏着鼻子的手说:“你怎能给她?!若是玩死了怎么办?!”
管事一脸的疑惑。
玩死了就玩死了呗,横竖只是只小鸡仔而已。
老夫人最喜吃鸡肉,几乎每日都要杀一只老母鸡炖汤。
四小姐抱一只过去玩玩有什么好激动的呢?
老夫人这善心,来得没有由头啊。
只是这些话管事自然不敢问出口,只忐忑地低垂着脑袋。
“是小的的不是,小的这便去四小姐那里讨回来。”
“站住!”老夫人叫住他:“你不必去了,我自己去!”
说完,老夫人就脚步匆忙地往瞿氏的院子里去。
谢嬷嬷忙跟上去,小心地盯着老夫人,生怕她摔了。
说来也怪,老夫人平日手脚并不是很麻利,如今却是如同脚下生了风,走得飞快,连她都要跟不上了。
老夫人的年纪,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