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并没有能够见到一个清醒的商队大东主范三拔。
范三拔此前刚从马坠下,摔断了腿,又被不了解情况的张国淦所部火枪队士卒冲去用枪托狠狠揍了一顿,目前仍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之下。
与此同时,祖克勇一一点出的其他几个张家口汉奸商人群体中的重要人物,虽然没有范三拔那么倒霉,没有直接摔断了大腿,但是也都被打落马下,挨了揍,一个个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被绑了手脚,被堵了嘴,在马背驮着行动。
面对这些士绅打扮、人模狗样的汉奸商人,杨振也没有多少兴趣跟他们瞎扯淡,等他回到了自己临时驻兵隐匿的坡下,直接叫邓恩将他们带到一边看管。
同时,又叫邓恩等人仔细搜检了范三拔的身,果然找出了先前范毓栋提及的那块通行令牌。
这块令牌并不复杂,规格比先前范毓栋的那一块腰牌要大一些,也厚重一些,一样的青铜质地,入手沉甸甸的,个别镂空的部分,还带有青铜特有的锈迹。
但是,这块令牌面铸造的字样却要精美精致得多了,一面阳文铸造着大清内务府几个工整汉字,另一面则是阳文铸造一个大大的令字。
相应的是,令牌的两面四周,密密麻麻们地铸造了许多行略小一点的女真文字或者蒙古文字,想来应当是对这块通行令牌的女真文或者蒙古文解释吧。
这令牌,是鞑子伪帝黄台吉下令颁赐给范家的,好叫范家的商队,能够持此令牌通行满蒙两地,自是被范家视作传家之宝。
同是,这也是范家能够在张家口山右商会八大家之中独占鳌头并且稳坐第一把交椅的重要原因。
其他各家要出塞贸易,除非闯出自己的名堂,有了自己的门路,否则的话,就只能想办法跟着范家一起出塞了。
这块令牌的文字,除了那些汉字杨振认得之外,其他的那些密密麻麻、大同小异的文字,他也分不清到底是蒙古文字还是女真文字。
且说杨振看过之后,就把这块搜检出来的重要令牌随手交给了马壮,并且对他说道:“收网的时辰到了!你即刻带着这块鸟令牌,再过河,回到商队那边!
“叫商队现在的临时管事之人,不得在土城子一带扎营,而是要趁着夕阳未落,径直过河!告诉他们,就说这是范三拔范大东主的指令。当然了,也要告诉他们,这也是大清国十王爷的恩典!”
说到这里,杨振转身看见胡图格也跟在身边,于是也对他说道:“胡兄弟,你带着你麾下弟兄,跟着马壮走一趟!这一回你们的身份,却是敖汉部派出来接应商队的先头人马!一会儿你们就从这个坡过去,回头也要把他们领到这里来!”
胡图格听了这话,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随即咧嘴一笑,连说好嘞好嘞,紧接着转身安排召集自己的人马去了。
“大人可是想半渡而击?”
马壮之前接过了杨振递给他的令牌,先是翻过来覆过去看了一会儿,此刻等胡图格都接了命令开始行动了,他才犹犹豫豫地接着说道:
“范家自己的车马驼队见了这块令牌,当是没有什么异议,况且他们原本就是要过河往敖汉部去,现在过河或者明早过河,不过是迟早而已!
“可是,那些预备北翁牛特、巴林等地的许多车马驼队,却未必会认这块令牌啊!非要叫他们一起过河往敖汉部去,也实在不合常理!搞不好就要露馅儿了!”
杨振一听马壮说的这个话,一想也觉得有理,于是就又对他说道:“那就叫以范家为首的商队,那些原本就要过河前往敖汉部的车马驼队,尽数过河!其他的,且叫他们不必急着扎营,先就地待命即可!
“你就说,王家少东主正在向大清国十王爷请令!到底是一同过河,还是就地立营,然后明日北翁牛特,一切要等王家少东主派人传话!”
杨振打定的主意很简单,那就是能骗得了一时就骗他们一时,总之不能叫他们顺顺利利地依托土城子一带的残垣断壁把过夜的营地给立起来。
徐昌永他们毕竟没有炮,没有太强的攻坚能力,一旦留在老花河西岸的北商队安营扎寨完成,他们就说不准打到什么时候,甚至说不准能不能顺利拿下来了。
却说马壮听了杨振的嘱咐,连忙抱拳领了命令,随后又从先前的俘获之中,找来了一面写着范字的商队旗子,很快就高打着那面三角旗子,策马在前,引领胡图格所部人马,呼喝着冲过了山坡,朝着老花河的渡河处急奔而去。
夕阳照在老花河,水面泛着闪闪的金光,老花河西河土城子一带的高地,越来越多的车马驼队陆续抵达。
土城子也是一片旧城址遗留的废墟,这个地方的北边不远处是阴金河,东面不远处是阴金河注入老花河的河口地带,东南面不远处则是老花河。
阴金河与老花河两河汇流的地方,水面相对比较宽阔,两岸沼泽水塘遍布,不易于大队人马过河,但对于安营扎寨在土城子的商队来说,却很合适。
所以,从喀喇沁北或者东去的商队,会在这里选择扎营过夜休整,等到准备过河的时候,都会从交汇口的游一点过河。
北的,会选择从阴金河的河口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