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那头了,连忙转过身面对黄台吉跪在了地上,继续劝慰黄台吉息怒,然而他刚说了个开头,就被黄台吉亲自打断了。
“刚阿泰!”
“奴才在!”
“去把班志富弄醒!”
“嗻!”
刚阿泰领了旨意,来到班志富的跟前,见班志富浑身是血跟个血人一样,上去掐了人中也不见醒,当下也不知道如何叫醒他了。
刚阿泰知道自己主子爷颇为看重这个班志富,他可不敢照着班志富的伤口上来一脚,所以最后只能出到帐外,叫人弄来了一盆冰水,硬着头皮浇到了班志富的脑袋上。
…
这么一激灵,还真把已经奄奄一息昏迷了好久的班志富给弄醒了。
这个时候,吴进功也连忙上前帮忙,用手拍打着班志富的脸,对他低声叫道:“班志富,班志富,我带你来见皇上了,皇上有话问你,你醒醒!”
冰凉的冷水浇下去,然后又是几巴掌拍下去,班志富终于回光返照般地搞清了状况,捂着传来剧痛的腹部,缓慢但是坚持不懈地跪着直起了身子。
“皇上主子爷,杨振他背信弃义,约降谈和是假,诱杀使者是真,尚王爷被诓骗入城,当众斩首,范先生更被公开行刑,凌迟处死了啊。”
班志富的声音显得低沉而且嘶哑,但他几乎是一字一顿,所以吐字十分清晰,听在众人耳朵里,简直是一句一个炸雷一般。
“还有,其他跟随入城者,皆被杀死,唯有奴才,因跟叛将金玉奎有旧,才得以被选作信使,带着杨振回信出城”
“回信?”
班志富醒转之后,大帐里的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包括黄台吉也不例外。
听到班志富说起智顺王尚可喜已经被杀,黄台吉的心里已有准备,此时倒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唯有在听到,范文程乃是被凌迟处死的时候,他的面部方才一抽搐,闭上了眼睛,脸上满是悲戚之色。
不过当他听到,眼前这个班志富之所以被放出城来,竟然是因为杨振叫他带了回信,立刻睁开了那只能够睁开的眼睛,瞪得滚圆,盯着趴伏在地上的班志富厉声问道:
“什么回信?!杨振的回信在哪里?!”
“就在,就在奴才身上。”
班志富一手拄地,一手从怀中摸索杨振塞进去的书信,或许是因为他肩膀中弹行动不便的原因吧,他一只手摸摸索索了一阵,竟然也没拿出什么东西来。
原本站在他一边的刚阿泰抬眼见黄台吉脸色不善,显然已经极其不耐了,当即一手把着班志富的后脖领子,一手抓着他的前襟,呲啦一声,将他前襟撕开,一卷书信随之掉落下来。
刚阿泰一手捡起了书信,一手松开了班志富,快步上前将书信呈递到了黄台吉的手上。
而他身后的班志富,扑通一声,直挺挺向前趴在地面上,已然了无生息。
当然了,此时大帐中的人,目光都在黄台吉手里的那封书信上,已经没人再班志富的死活了。
却说黄台吉接过了书信,撕开了外面的信封,取出一张折叠了好几层的信纸展开来,就着大帐天窗的光亮看过去。
只见皱皱巴巴的信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好几行丑陋至极的毛笔字,定睛一看,却是这样一段文字:
“黄台吉,你的使者无礼,我已经把他们都杀了,你若想再谈,可先送你的东宫大福晋海兰珠过来以示诚意。
…
“我听说你的东宫大福晋海兰珠美艳冠于盛京,只不知真假,我召来观之,中则留为婢妾,不中则遣之还。你意下如何?”
“混账!混账!混账!杨振你欺人太甚!”
短短的几行字,黄台吉很快就看完了。
而他之所以看完了头几行,还能坚持把后几行也看完,是因为他虽通晓汉话,却奈何杨振书写的信中有许多使用的是简体字,兼且字迹丑陋,黄台吉乍看下去,一时把握不准其中的含义。
但是汉字的简体与繁体,或者说与正体字之间,自有一种天然的联系在里面,即使不认识,连蒙带猜也能知道其含义。
然而当他终于搞清楚了杨振回信中的含义之后,黄台吉顿时火冒三丈,彻底怒不可遏了。
他一边连声咒骂着杨振混账,一边将那封书信撕了个粉碎,然后重重地拍在了座榻的小几上。
可是即便已经如此,黄台吉心中的怒气依然浓烈不消,深深感受到了羞辱感受到了蔑视的他,赤脚下到地上,锵啷一声抽出了榻旁久已不用的腰刀,朝着座榻小几上的碎纸片就砍了过去。
而且他一边砍,一边大叫着:“是可忍,孰不可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黄台吉挥刀乱砍,砰砰砰砰几下子,将那个小几砍翻在了地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皇上龙体要紧,保重龙体要紧啊!”
这个时候,大帐中的其他人,都被黄台吉突然发疯似的行为给惊呆了。
唯有一直担心黄台吉暴怒中风的刚林,最快反应过来,跪在地上叩首高喊皇上息怒,提醒黄台吉控制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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