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陛下,杨总镇方才所言方略,有攻有守,攻守兼备,臣皆无异议,请陛下决之。”
“嗯?”
对陈新甲这个模棱两可、没有态度的态度,崇祯皇帝有点不太满意。
崇祯皇帝已经发现,这个新任的兵部尚书没有什么主见,也没有什么担当,只知道一味迎合自己。
虽然这样的一个兵部尚书,比之先前那些总是怼自己的大臣听话一些,能让自己多少感到舒服一点,可是这种没有担当的兵部尚书,却又常常让自己无可奈何。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不说话,仍旧看着陈新甲。
陈新甲显然也从崇祯皇帝的反应之中察觉了皇帝对自己这个表态的不满意,所以略一考虑,便又接着说道:
“启奏陛下,杨总镇方才所献辽东攻守之策,虽甚周全得当,可一旦实行起来,却并不容易。东西南北各方,若是号令不能一,就是方略再好,怕也难奏奇效!”
“陈爱卿这是何意?!”
崇祯皇帝见陈新甲先是同意了杨振的方略,同意了杨振移驻旅顺、金复等地的建言,现在却又这么说,好似又并不完全同意,一时有些不解。
对崇祯皇帝来说,杨振的说法,听起来好像是不错的,但是辽海以东是个什么所在,他完全没有印象。
只知道当年东江镇的毛文龙,在东虏的敌后作战,虽然发挥了不小的牵制作用,可是终究跋扈难制,不免最终败亡。
杨振此去,会不会重蹈当年东江镇的覆辙,会不会重走毛文龙以及后继者的的道路,崇祯皇帝的心里,其实没底。
所以他一时也下不定决心,此刻听见陈新甲这么说,自然要再好好问一问。
“这个”
陈新甲已经从张若麟那里知道了杨振的想法,此时要想办法当着杨振的面,把那些想法说给崇祯皇帝。
但是之前洪承畴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就是不管杨振继续驻守辽西松山等地,还是渡海移驻到辽海以东,他的兵马仍然该归蓟辽总督衙门节制指挥。
在杨振透过张若麟提出可以直接归皇帝指挥,也就是直接由他这个兵部尚书指挥之前,他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这是大明朝一直以来就遵循的惯例,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改变它。
可是,杨振透过张若麟向他提出的设想,却又太过诱人了。
如果杨振上面没有辽东巡抚衙门,也没有蓟辽总督衙门,而是直接听从兵部指挥,那么杨振所取得的功劳,可不就是他陈新甲的功劳了吗?
之前杨振在辽西的那些战功,被方一藻分润去了不少,这一点让陈新甲十分眼红。
如果没有杨振在辽东屡立战功,方一藻这个辽东巡抚早就完蛋了。
直到现在崇祯皇帝仍在犹豫要不要撤掉方一藻,完全就是因为杨振所立的新功,替方一藻抵消了不少的罪责。
方一藻是陈新甲的好朋友,方一藻知不知兵,别人不知道,陈新甲岂会不知真相?
而方一藻如今竟然暴得知兵大名,原因在哪里,陈新甲同样一清二楚。
现如今,杨振占了旅顺、金州和复州,不住兵肯定是不行的,最佳人选当然还是收复了此地的杨振。
既然杨振率部移驻旅顺、金州等地即将成为事实,那么杨振这个屡立战功的福将,今后岂不是白白地便宜了登莱巡抚徐人龙?
包括眼前这个蓟辽总督洪承畴,皇帝对其如此器重,再让他捡走了杨振这个屡立战功的副将,或许一年半载之后他洪某人就要取代自己成为兵部尚书了!
这怎么可以!
陈新甲扭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稳如泰山的洪承畴,迅速下定了决心,对崇祯皇帝沉声说道:
“陛下,杨总镇乃陛下于山海关外钦点拔擢之虎将,杨总镇及其所部兵马乃是陛下钦命征东平辽先遣之军,如何使用关乎东攻西守方略之成败,岂能不慎之又慎?此天降将帅之才,助陛下征东平辽,若不能人尽其才,人尽其用,则谬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