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进这觉华岛的水师营参将,手底下的部将士卒层次分明,早有苗乃成这个营中都司帮着打理一切,所以此时也不急着离开。
等到俞亮泰拜了杨振以后,杨振对他俩又嘱咐了几句回程上的注意事项,比如缴获物资的运送,比如人马食水的补给,以及自己大概何时在辽河口外的海面上等待会合等等事宜。
杨振嘱托完毕,送了袁进与俞亮泰出来,却见之前离开的胡大宝,站在门外台阶下的廊道上徘徊。
“呦,大侄子也没走呢?!”
袁进同时看见胡大宝候在那里,当即笑着打趣着冲他喊话,他见胡大宝没走,立刻就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却说杨振让众人散了会议,各自回头去准备撤离的事宜,胡大宝也没多想,起了身跟着其他人就走了。
不过走到城下,却突然反应过来,就这么走了,以后再见杨振的面儿可就难了,人家去了田庄台,必定不会再原路返回这里了,很可能就在辽河口等着袁进的船队,会合了以后,就回辽西松山城去了。
一想到这里,胡大宝顿时就扭头折了回来,再上城上,却听见俞亮泰和袁进二人在杨振处谈话。
当时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他就只好在门外台阶下的廊道上徘徊。
此时天已亮了,胡大宝也愈发着急,突然听见袁进这个话,也不以为意,一只独眼立刻盯着杨振,见杨振也正打量自己,随即一抱拳,一躬身,对杨振说道:
“总兵大人!胡大宝有话,想对大人禀报!”
杨振见状,已经大概知道他意思了,当下与袁进、俞亮泰相互看看,先行下了台阶,袁进和俞亮泰隔着几步在后面跟着。
杨振下了台阶,走到胡大宝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咱们兄弟相称,何必这么客气!胡兄弟你有话直说!袁参将、俞三哥不是外人!”
胡大宝闻言抬头看了看杨振,又扭脸看了看杨振身后不远处站立着的俞亮泰和袁进,知道俞亮泰已经先了自己一步投效杨振了,当下再不迟疑,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总兵大人!胡大宝愿领兔儿岛所有人马,服从大人号令,接受大人整编,以兔儿岛盖州湾为后方,在辽南沿海出击敌后,杀鞑子,救汉民,建功立业!希望总兵大人接纳允准!”
胡大宝一跪在地上,就对着杨振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说完之后,叩首于地,不敢抬头。
他之所以不敢抬头,是因为怕杨振听了这话心情不爽,一气之下再不答应。
胡大宝虽然比胡长海、高成友年轻,但是心眼却比他们多,他知道这一回自己这些人跟着杨振,又是打了许官堡,又是破了熊岳城,还有眼下这个盖州城,也让他们给祸祸得不成样子,将来鞑子反应过来之后,又岂能善罢甘休?!
到时候,鞑子派了大军前来,不用说多了,就是派来一千两千的,他们这些散兵游勇一样的海盗团伙,又如何能是对手?!
而且到时候杨振领着官军人马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他们这些盘踞在复州湾、盖州湾里的地头蛇们可该怎么办呢?!
尤其是他自己,相比起自家叔叔胡长海和高成友的复州湾诸岛来说,他占据的这个兔儿岛,可是顶在最前面啊,不找一个兵马、钱粮、武器、弹药方面的靠山,他能在这里逍遥自在多久呢?
如果说过去,他还有一个投靠天助兵、投降满鞑子的选项,那么到来了现在,他们这些人屠了许官堡,破了熊岳城、盖州城,不仅杀了许尔显,就连鞑子宗室的固山贝子都杀了一个,此外什么牛录章京、甲喇章京家的老婆夫人大小姐,他更是自负年轻力壮,连着祸祸了好几个。
搞出了这些事情之后,他现在还怎么投靠天助兵,怎么投降满鞑子啊?!
投降满奴这个选项,从今往后,对他来说,就算是彻底没有了!
但是,要是让他真跟着杨振一起走,到松山城里去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先遣营里的千总官,甚至守备官,他却又不愿意。
眼下这里虽然危险,可是胜在自由自在啊,如实能够靠上杨振这棵大树,同时又不必跟着一起去松山做个营兵,那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胡大宝的这些心思,都通过他方才所说的那几句话,表达出来了,说完了那些话,他就屏住呼吸,凝神静气地等待杨振的回答。
却说杨振听了胡大宝说的,略一想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他是既想要好处,又不想受束缚,然而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情。
胡大宝想要一个朝廷武官的名分,那没有问题,只要你打出了钦命征东先遣营的旗号,这个名分可以给。
但是,若是只想要一个先遣营的名分,然后就从杨振的手里骗钱骗物,甚至打着出击敌后策应辽西的幌子骗取武器弹药,哪里有那么容易。
当下,杨振沉吟着把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又见天光已亮,实在不能拖延下去了,于是深呼吸一下,对着胡大宝说道:
“很好!胡兄弟,你能够有此心,杨某深感欣慰!贵部现有二百多人,回到兔儿岛后可以从所获丁壮之中抽取数十,补足三百人之数!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