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黎明,但乌云硬生生的压着日光,大雨倾盆如泄,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东南亚崇山层叠,老缅边境密林如织,黑色越野丝毫不惧,于谷地之处灵活辗转疾驰。
副驾之上,俊脸铁青的男人打着电话,交代手下狙击手到位,等待命令。
正在开车的彪子一心二用,不放心问了一句,
“哥,阿桀还好点儿,但是阿闯,他没见过这阵仗,当着孩子的面击毙,会不会吓着他?”
巴律挂了电话,“老子的种,吓不着。”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吓坏了又不用你养。”浑身戾气的长官心乱如麻,波哈和伏猜两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盯的住,撑到自己救了儿子赶回来。
不得不说这场大雨下的及时,如果没有这场雨拦住去路,那他就得在妻子和儿子之间做出选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能够两头兼顾。
天色渐青的时候,越野车停到了废旧园区门口,暴怒的长官下车,猛地砸上车门,军靴踩着脚下泥水,毫不畏惧头顶大雨,迈步走了进去。
“将军——”
扎万和两名新晋的司令恭敬敬礼,没有寒暄的必要,扎万开门见山汇报里面情况。
“将军,两位公子没有现身 ,我派了两拨人进去,但都被狙击手逼了回来,薛鹏说,如果再让人试探,就不会等你回来谈判,直接……直接开枪。”
浑身煞气萦绕的男人冷眼看了一眼身边手下,哑声开口,
“知道了,我进去,你们往后退,退到主楼外面。”
进来之前,侦察兵出身的彪子已经隐身,连巴律都不知道他的具体方位。
为了保万无一失,一旦狙击手出现失误,彪子必须第一时间保证长官和两位小公子的安全。
众人退出后,巴律自裤兜摸出支烟点燃,军靴踩着废弃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每一步,都承载着男人雷霆之怒。
薛鹏自隐秘角落看着他越走越近,心里的恨,也越来越浓。
抬步走上四楼平台,黑暗角落终于切身走出来那个从第一次见面,就让他非常不喜的男人。
“我儿子和吴桀呢?”
作战靴狠狠碾着烟头的男人没有什么情绪起伏,沉哑的声线宛如猛兽低吼,虽说声音不高,但却莫名让人胆寒。
“这把你没有筹码,所以,游戏规则我说了算。”手持伯莱塔的男人枪支上膛,面色隐匿在微弱的阴影里,看的不真切,他的手臂上还缠着医用纱布,上面渗着斑斑血迹,看来伤口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那一枪,没有伤筋动骨。
算这小子命硬,不过,他应该没有第二次这么好的运道了。
巴律扯唇冷笑,匪肆邪佞,“那说来听听。”
“不急……”
薛鹏抬手,随后自楼顶掉下来两个绳索,绳索末端,倒挂着两个小孩。
他们的双脚被死死绑着,脑袋朝地,,嘴上粘着胶带,像两个破碎的娃娃,在半空中晃荡。
“阿桀,阿闯——”巴律黑眸猩红如血,额角青筋暴出,牙关紧咬呼唤两个没有声音的软肋。
薛鹏双眼眯了眯,示意手下将巴闯嘴上的胶带弄开。
“阿爸……阿爸……”
出乎意料的,小小少年虽然声音颤抖,但是没有哭,只是向父亲求助,
“阿爸,先救桀哥……他为了救我被人打了……他受伤了……”
巴律看着自己的小崽子,面对如此变故依旧心系生死兄弟,胸中慰藉熨帖,沉声安抚。
“好儿子,阿爸在,你们都不会有事。”
男人手臂粗筋暴起,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动作,掏枪射击只在一念之间,现在需要等待一个时机,必须在保证阿桀和阿闯的安全的前提下动手。
“巴律,我知道你是缅甸最强悍的军人,也见识了你的枪有多快,但是你的枪再快,也快不过三个人的刀去。
你敢动手,这两个崽子当场就会摔死,现在,就看你怎么选了。”
男人的声音冷凉,恨意在言语之间不加掩饰,“今天,我也要让你尝尝,血肉至亲死于非命的滋味。”
“你想弄死我儿子,早就动手了,不会等现在,之所引我过来,无非是想从查牧手里换你那个弟弟。但是查牧根本不可能放了他,你又何必搭上自己一条命?”
“这是我和他的事,你给你三秒钟时间,要么,你自己废了自己,要么,我摔死这两个崽子。我知道你的狙击手就埋伏在附近,现在有数不清的枪口冲着我的脑袋,但是你可以试试,是我先死,还是你儿子先死。”
谢鹏已经临近疯魔,多少年来一直寻找的仇人如今近在眼前,眼看着就要大仇得报,他说什么都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三……”
对面的男人开始数数,时间在此刻分外黏稠,静谧空气中,那人低沉暗哑声线宛如死神丧钟。
“二……”
他的话音刚落,巴律抬手,自后腰掏出军刀,双眸黑沉深不见底,“一刀,换一个,你敢食言,我他妈打爆你的脑袋,再从查牧手里弄来你弟弟剁了喂狗。”
“动手……”薛鹏牙关紧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