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撒下昏暗的黄,原始森林吹来的晚风,带着淡淡腐潮气味,倦鸟归巢,虫鸣阵阵。
徘徊在楼梯口的男人,又一次冲进房间,抱着他的小妻子,俯身在她鹅颈间吻了又吻,
“我明天一早就回来,宝宝,有任何事就找门口的卫兵,一个人睡要盖好被子,害怕的话,就开着灯。”
这话他已经说了三遍,但还是放不下心。
“算了,让拿突去吧,我就不去了。”巴律心头空寂又烦躁,索性拿出手机给好兄弟打电话。
“你今天不去,明天还得去,总不可能天天守着我吧。”怀中的少女开口,将理智唤回。
对啊,他的肩上,扛着缅北的十万群山,扛着兄弟们的命,扛着缅甸的北大门,他哪里有资格只顾自己。
不过才十八岁的少年,却刚毅挺拔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溪溪,等我。”摁下胸中澎湃,单手扣着她后脑,落下一吻,咬牙阔步离开。
门口越野车引擎嘶鸣,除了彪子带着的卫队,其他人都上了车,绝尘而去。
按理说,他离开,心里应该高兴才是,但是竹楼上远眺的少女,并没有感到丝毫松快。
她望着被夜幕逐渐笼罩的群山,心中一片荒芜。
哥哥要怎么穿过这些大山,找到小小的自己呢?
……
曼德勒水色湾别墅。
砰——
烟灰缸砸向书房材质考究的楠木门板,发出巨大声响。
南振国怒气腾腾看着办事不利的养子,咬牙切齿,
“废物!”
端站在门口的男人俊朗眉宇间难掩愁容,“爸,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说对不起就能找到溪溪吗?这都多少天了?肃之,你在东南亚混了这么多年,连一个人都找不到,我不得不怀疑到底是你的能力有问题,还是你的心出了问题。”
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但南振国依旧不显老态,身材板正,气质卓越,不怒自威。
“爸,鸾鸾也是我的心头肉,她找不到,我不比您好过,您没必要这么试探我,南家的一切,我早就放弃了继承权,都是鸾鸾的,我不可能为了钱不尽心。”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肃之,这么多年,你对溪溪的好,我看在眼里,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你坐到了如今的位子,你得知道分寸。”
“爸,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鸾鸾,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金色半框眼镜之下,男人黑眸深沉如潭。
南振国眯眼看了一眼持重儒雅的养子,叹了口气,“去吧,溪溪娇养惯了,也不知道受苦了没有,老爷子那里,还是瞒着,找到人立刻送回云城去,安排人好好照顾。”
“是。”南肃之点头应了一句,随后捡起地上的碎成两半的烟灰缸,扔进了垃圾桶,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阴沉眸中迸射戾芒。
“肃之——”即将迈出大门的男人被叫住,他并未回头,只是站在那里,光一个挺拔背影,足以让人联想到那挺拔之下,有着怎么样威武健硕的身躯。
韩英娜从二楼追了出来,眼神痴缠看着男人背影,
“肃之,溪溪最近怎么没回来?她在你那里吗?”
她知道他的冷血,也怕了他的狠毒,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让南肃之残存几分人性,那这个人一定就是他的妹妹南溪。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准,她感受到了南肃之对他妹妹的不同,但是她不敢,也不愿意往那方面想,甚至卑微到只能借着提起南溪,才能跟他说两句话。
“鸾鸾去哪儿,不是你能过问的,你的任务,是照顾好我爸。”
“我知道。”韩英娜见他要走,连忙两步上前,靠近到男人身边,
“云城那边,好像出了点事,南振国急着找溪溪,是想带她回去见一个人。”
南肃之黑眸瞬间杀意迸现,转头,睨着眼前穿着性感的女人,“什么人?”
“我听的不真切,只知道那人姓沈,他爸好像是个什么大人物。”
南肃之瞬间就猜到了她说的那人,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沉默半晌才松开,脸上换了绅士的笑,自兜里掏出一张卡递了过去,温声道,
“知道了,回去吧,最近看上什么包包首饰了,去买。”
韩英娜接过那张带着男人身上独特松木香味的卡,眼中闪烁繁星,“肃之,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完成心愿,能把我安顿在一个靠近你的地方,你偶尔过来吃顿我做的饭就好,可以吗?”
南肃之抿唇看着她,十几秒过去,周遭空气一分一分冻结下来,才施舍般开口,
“小妈,心太重的人,活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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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失眠了。
她睡眠本来就浅,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来。
开着灯睡不着,关了灯,外面的风声呜咽,吵的她心烦意乱。
睁着眼数星星数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闭上眼,又被外面开门的动静吵醒。
军靴铿锵又急促,踩地木板楼梯哒哒做响,南溪刚想起来看看是谁,卧室门被人急促推开,裹风携雨而来的男人,身上还带着凌冽的杀伐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