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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相约(1 / 2)

初春将至之时,可知可念会翻身了。

只是乍暖还寒,捂得又厚,动作便笨拙又努力,可爱极了。

奶母们养得很细心,甚至比我这亲母后都更上心一些,我便得以腾出了更多的时间,操心宫中琐事。

元宵节刚过,林宜妃瘫痪在床的爹爹便永远地闭上了眼,她难过不已,我和江知栩便特允其回家奔丧,省亲。

外省道远,守孝时长,她大约数月才能回,宫中暂无那写诗的女酒鬼,便又冷清了一些。

但依然是岁月静好,氤氲如歌的。

端太妃也常常感叹,说后宫无硝烟,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春太妃只会痴痴地笑,常嬷嬷便说是圣上治世有方,皇后仁慈,说得我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了。

其实这期间,也有大臣频频建议充盈后宫,好像自古规矩如此,江知栩也必要如此。

但江知栩未允,并强势着说此事以后都不必再议。

臣子也不敢再提。

我虽有担心,但却心觉暖之。

这期间,陆乘渊也完成护送和亲之任,重回大辽。

他依旧任暗卫司长之职,我有日去未央宫时碰到了,看到还愣住了,觉得他此去归来,较之前沧桑了许多,连眉宇间的冷韧也不在了。

我问她一路可平安?

他会说娘娘不必担心,吉宁公主已安全送到。

我说那便好,问他吉宁到北国时可否适应?

他低头看了眼初春未及消融的残雪,说北国很冷,但公主无惧。

还说北国君王是亲自迎接的,他遥遥地看见那君王伸出手,牵过公主,算得上君子。

我听完,觉得心安许多。

自此后,与陆乘渊的交集也浅了。

无事的时候,我便还是整日抄经,或者画画,画冬雪消融,画初春新枝,画宫中的岁月……

宫里的景致画腻了,就画宫外的,只是想象终究靠不住,宫外景我不懂,下笔便容易卡顿,画着画着就画不下去了。

我便懊恼地托着腮帮子,忧思感伤,连江知栩站在身后都无从察觉。

他只看了看我笔下的山水田园,小径炊烟,便能猜出我心中所有的惆怅,说早儿被困这儿已有十二年了啊。

是啊,十二年,从五岁的无辜稚童,到如今已为人母后。

这十二年,我早习惯了这偌大的宫宇,忘了宫外模样,不知闹市街巷里有没有话本中那羞红了脸的郎情妾意,竹篱茅舍里有没有那晴朗明晰的鸡犬之声。

便悠悠地说:“是啊,好想看看宫外的世界啊,不知……皇上?”

我可当真是后知后觉之人,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身后有人,且竟是江知栩。

我倏地转身,欲跪下请安时,又不知靠得太近,竟一把撞进他怀中,腰也被他顺势揽住。

于是……羞红脸之人,一下子变成了我。

“是朕,”面前的江知栩柔声道:“你我都相识相知十二年了,早儿何时才能不在朕面前惊慌呢?”

我抬起头,倏地迎上他那一汪清泉似好看的眸,一瞬间慌乱更盛了。

这么多年,我每次见他都是如此,心慌慌的,乱乱的,也不知在慌什么,乱什么。

反正就是扑通扑通,根本控制不住。

连生了可知、可念,也控制不住。

“臣妾……嗯……皇上……啊……”我又语无伦次起来。

谁知,他竟没有责怪,而是神往地望向窗外,告诉我:“两年后,朕带早儿出宫如何?”

“啊?”我有些懵。

“等可知、可念大一些,等朕这两年,将朝堂之事尽数扶上正轨,我们就休息一段时日。不做帝后,当当寻常夫妻,带着可知和可念,去宫外走走,好不好?”

好好好,可……

“皇上是不是在安慰臣妾?”我有点不可置信。

“不是,你快答,愿不愿?”他却认真得像个孩子。

“我……”

我自然是愿的,一百分的愿。

只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毕竟这个愿望,我判了整整十年。

一件事若念得太久,久到自己都忘了,便是不会再对这种奢望心怀期待的,至少也不会以为它会实现。

可我看着她的眸,那里却有星星。

“我们如何出宫?”我傻傻地问。

“乔装如何?”他认真着答。

“可我们去哪儿?”我再问。

“去山水间,去闹市巷,去桃园,去青山下……去能去的所有地方。”

“那儿远不远?”

“远,也不远……”

……

我俩就这样像两个稚气小童般,傻气而天真地一问一答。

问着问着,我便也不再觉是奢望,仿佛看到了江山之大,世界之辽阔,看到了可知可念在田园间肆意奔跑,看到我和江知栩在夕阳下甜蜜散步。

就像那寻常夫妻、寻常家人一样,一屋一瓦,一儿一女,三餐四季。

他说,都说到这份上,早儿可信了?

我说信信信,皇上若愿意,臣妾自是愿的。

他便又坚定地说,朕说好了,就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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