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怔愣住了。
“看你年纪不大,但既然能唤起弟兄来助你,想必也是明事理重义气的人,必能明白死丁者在军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及他们的重要性。我们北周之所以要开一条死丁之路给所有为奴者,可不仅仅是为了让战场之上能多一道防护墙。”余荔荔接着说道。
“那还有什么?”小将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思路走了起来。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的就是寻找有大勇大志之人。能担死丁者,必是心坚如磐,尤其是像段小武这般知恩图报又一腔热血甘报国家的人。”余荔荔盯着他,仿佛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般:
“能够放弃为奴生活转而将自己性命投入战场的死丁之士,皆值得一个敬字。”
那小将抿唇:“……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
余荔荔闷咳了下——说的太热血沸腾,忘了自己此刻是死丁身份了……
“你不是死丁吧?”小将接着问道。
“怎么看出来的?”余荔荔显然没想到眼前的小将还没那么笨。
“我觉得你不像这么自恋的人。”
“……何以见得?”
“他刚刚夸你的时候你明显是在吃瘪。”说着指向一旁笑得正欢的赵钰海。
“……”余荔荔微咳了下,点头道,“没错,我并非死丁之士。”
“我其实是……赵钰海。”余荔荔淡定地补完了后面的话。
赵钰海:????
那小将先是没转过弯,刚要问赵钰海是谁,随后猛地反应了过来,拉着一直在他身后不敢说话的三个小将便跪了下来:“原来是晟王殿下,小的不知天高地厚,殿下见谅!”
余荔荔点头,不顾一旁嘴角抽抽的赵钰海,摆了摆手:“起来吧。”
小将颤颤巍巍地起了身,侧着头看向一旁真正的赵钰海:“那这位是?”
“我的小厮。”余荔荔眼睛几不可见地转了转,补了一句,“给我洗脚捶腿的小厮。”
赵钰海:……
“大苏,过来,刚刚打累了,给我揉揉肩。”余荔荔得寸进尺。
赵钰海倒真乖乖走到他身后,边给他按着肩边微笑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就可劲儿玩儿吧,等我回去就跟穆行重那小子说。”
随后马上又阴森森地补了一句:“要死一起死。我会跟他说阿荔非缠着我给他捏肩揉腿,全身上下哪儿都揉遍了。”
余荔荔:……果然无耻不过。
“咳……总而言之,我此次是代孙将军前来,为的就是杜绝军中欺凌之事,敌军尚在沙图之外,怎可自己人先有不合?”余荔荔赶忙转移话题,声疾厉色道,“若下次再看到这种事情,绝不轻饶!”
看那小将点头应了,余荔荔又接着缓了态度:“古语有言,人心齐泰山移,众人拾柴火焰高,一军之内最重要的是心要齐,若心都是散的,战场之上如何能取得胜果?看你刚刚听了小武兄弟话后脸上那神色,倒也不是全然不明事理之人,此刻想必对人家亦是心有愧意,既如此,便跟人家道个歉吧。”
那小将抿了抿唇,倒真的抱拳冲段小武道:“小武兄弟,对不住了。”
段小武没说什么,亦是抱拳回了一礼。
余荔荔看他们这边的事情算是完了,对那小将道:“知错能改,值得给本王留个名字。”
“回殿下,小将钟鹰。”
“嗯,钟鹰,本王交给你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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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了?满意了?爽快了?”赵钰海瞥向一旁趾高气昂的余某人。
“那当然,好不容易狐假虎威一次。”余某人叉着腰继续合不拢嘴。
“我从小到大给你狐假虎威给的还少吗?”赵某人不屑道。
“放屁,老子之前好歹也是京中一枝花,用你给我扮虎?”余某人不叉腰了,改成了抱臂。
“那让本王给你揉肩揉的舒服吗?”赵钰海瞪他。
“还行,手劲儿差点儿,”余荔荔拍了拍他的肩,“以后要多练习练习,不然以后在萧兄面前怕是‘做上无望’了。”
赵钰海想起这茬便是一窘,昨天晚上原本打定了主意要把萧洺珏办了的,谁知道……不是某人的对手,阴差阳错把自己给办了……
想到此处不由得恨恨道:“别说我,我是‘怕是’无望,某人是指定无望!”
觉得不过瘾,又恶狠狠补了一句:“某人一看就是被吃的死死的!想当初也是京中除了我没人敢惹的小霸王,如今倒好,被人那叫一个吃干抹净!”
余荔荔被他这么说猛地想起昨日河滩边的事,瞬时满头乌线,还未反驳,便又听赵钰海那厮换了语气道:“我刚刚突然想到……”
“什么?”
“不如这样,我把姓萧的扔了,你把姓穆的也扔了,我们两个私奔,”边说边一脸无耻的笑,“我觉得我在阿荔面前做上面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余荔荔:……好想再踹他一脚。
“看在你现如今身手不错的份上,可以偶然让你做回上面的哦,怎么样?”赵钰海继续点火。
余荔荔:……真的不能再踹他一脚吗?
眼睛转了转,余荔荔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