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他这边是走了,可是小公子那边……不是与余世子一起去了礼部吗?”
“据吴琪所言,世子是不知道其中之事的。况且就余德光那老小子,应该也不会把儿子拉下水。”吴琪便是那位黑衣人。
见大人这么说,程管家放心了:“那就好。”
“如若果真像吴琪所说这般……那余德光,只怕是千刀万剐也难辞其咎!”以沙子、树皮甚至猪糠掺入赈灾之粮中,还多次行凶杀欲告密之人,所作所为,简直天理难容!
“小人发誓!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如若不是家中大哥拼死帮我逃出来,还不知何日能面见丞相大人!”
吴琪跪下猛磕了两个头,眼神悲愤目眦欲裂,“只可惜在我之前赶来的户房记事的曾大哥已经遇害,所持状词证据都被悉数抢去,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前来叨扰您老人家。”
程亦清双手背后来回踱步了两圈,叹气道:“我是当真没想到,那日旧疾复发,柳儿因担心我的身子骨儿,便让我辞了江南之行,谁知竟会带出这么些事情。”
随后神情一定,接着说:“保下苏州数十万百姓的安命之粮刻不容缓,我会想办法。至于襄侯爷,我们还应先找到证据,既然侯府管家到访,想必是得到了什么风声,那他们后面定会有所行动。如果我们不能一击毙命,后面定会春风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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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丞相大人最近身体可好?”此次送行的相关事宜了解清楚后,余荔荔与程柳花一同走出礼部,他便想起了这茬。
“还好,余兄怎么想起问候我祖父了?”
“不是你跟陛下说丞相年迈不宜舟车劳顿去往江南吗?”
“余兄抬举了!我虽是丞相之孙,但并无官位在身,何德何能可以让陛下改变心意?”程柳花连连摆手,“是七皇子说的。”
“七皇子?”余荔荔不解。
“是的,准确地说还有平王殿下。
余兄应该知道虽然众位皇子都有老师,不过陛下偶尔还是会让我去辅导下七皇子八皇子的功课的,那次定下江南巡检,我入宫前刚好赶上祖父旧疾复发,便跟七皇子唠叨了一番,没成想他却记在了心上,皇上来问功课时就提了一下。
那天平王殿下刚好跟陛下一起过来,听到这情况便也觉得不好让他老人家去,两人便商量着谁适合点,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侯爷身上。余兄……之前该不会是因为这事儿生气的吧?”
程柳花并非傻瓜,自然能隐隐察觉到那日考院外余荔荔对自己的故不理睬。
余荔荔刚想说我怎么可能这么小气,便听他接着道:“要说我爷爷那旧疾复发,还要怪侯爷呢。”
“怪我爹?”
“对呀!”程柳花很少见地有些没好气,但又很快恢复了过来:
“其实也不是,侯爷也是好意。祖父一直睡眠不好,侯爷便送来了些助眠的香,说是睡觉时闻着它可以调心静气,谁知道这香与祖父以往吃的药有些相克,便引发了旧疾。也怪我不注意,没有提前让府内大夫看看适不适合老人家。”
余荔荔眼睛一缩,直觉两者间有什么关系,只是彼时不知道原委的他却参不透里面究竟是何关系。
看来还是要去问下穆行重,他必定知道些什么。
这样想着,解下马便扬鞭而去。
程柳花:……余兄果然还在生气。
陆安镇离得并不算远,骑马快的话半个时辰就能到,是完全可以赶在城门关闭前回来的。余荔荔沿着道一路疾驰,刚下过雨的地面被溅起滴滴水珠。
他当然不知道穆行重家在哪里。
之前跟穆行重说的是对的,他从小到大基本没离开过京城,即便幼时到过陆安镇也已经全然没有印象了,只隐隐约约记得那是在一片山林丛绕之中,院落不似京城中排列有序,而是家家单独而建。
果不其然,他迷路了。
好在穆行重长得够显眼,于是乎下马后不多时便问到了他们家的住址。
然后,在离他家不远处,牵着马走的他在挑开枝叶的时候,很不幸地被蛇咬到,成了今年第二个倒在穆行重家门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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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荔,阿荔,不要再睡啦,该起来吃饭啦。”好像母亲温柔的声音。
印象中的母亲模模糊糊,穿着一袭红衣,喊他起来吃饭练功。但他像闹脾气般,蒙着被子接着装睡,就希望母亲可以再多陪他会儿。可母亲不会像父亲那样,会一直喊他、一直陪他。母亲见他闹小孩子脾气,径直把剑扔在一边,披上披风便走了。
“阿荔,阿荔。”难不成母亲又回来了?
不,不对,怎么这声音变成了男声?
余荔荔终于睁开了眼,这才看清眼前之人。
当然是穆行重。
浑浑噩噩地起来,而后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自己刚刚好像被蛇咬了?
那刚刚的母亲是梦?
余荔荔一手揉了揉昏沉的脑袋,一手拉着穆行重的衣服:“我听到了穆行重,别叫了。”
穆行重一僵,他并非没有喊过自己全名,不过是在气急了挥剑相向时,这样听来倒是陌生的很,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