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瑞玛大陆最南部,艾卡西亚的边缘地带。
亚托克斯魁梧的身形坐在一处隆起的地疝上,身侧的魔剑剑身上黑紫色的血液淋漓,随着身体正中央那颗猩红的魔心跳动,他的胸膛也在微微起伏,宣告着刚才的战斗落幕。
地疝是大地的伤痕,是虚空从地底破土而出的证明,那些嶙峋岩石间的缝隙直接连通着地下的黑暗空间。在这处地疝的周围,亚托克斯脚下,遍布着大大小小虚空生物被肢解的尸体,仔细观察,它们畸零的外表各不相同,各自有着不同的恐怖。
只是在无坚不摧的暗裔魔剑下,坚硬的几丁质甲壳都布满裂痕,纤维态的身体早已生机断绝。
一旁,与亚托克斯一起镇压这处地疝的暗裔斯泰拉图忍不住道:“大人,这些怪物聚集在此处并没有做出危害的举动,我们杀戮它们毫无意义,只会加快自己身体的崩坏。还请您保重身体。”
她的本体是一架竖琴,血肉捏造的身躯已经快分不出人形,要与怀中血红色的竖琴融为一体了。
“无妨。”亚托克斯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这具身体生而便是为了战斗的,就算崩毁,再用血肉重塑便是了。斯泰拉图,你还记得这里吗?”
他将目光投向远方,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的更深处,断壁残垣间,还有着无数恐怖的身影游荡。
“不但是地表,在艾卡西亚的地下,在我们肉眼不能及的地方,还有着数不清的怪物对外界虎视眈眈。这片土地早已被虚空占据了。
“这里也是我们曾经的战场,那些短视的蠢货,在这里让那股力量降临,我们第一次遭遇那些丑陋的怪物,和它们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斩杀这些怪物,能够让我回忆起,曾经和同胞并肩战斗的时光。”
斯泰拉图见亚托克斯闭上了眼,微微抬头,似乎在缅怀过去的岁月,不由沉默。将军一直在怀念那些飞升者同胞,对于她而言,在艾卡西亚的经历却是她再也不愿经历的恐怖回忆。
“对了,那个让你找的祭司怎么样了?”
斯泰拉图精神一振:“那个在周围游荡,不断蛊惑人们献祭牲畜取悦地下黑暗力量的先知祭司?
“哼,那些凡人也是蠢货,听信了那个杂碎的鬼话,不知道自己的献祭行为只会壮大那些怪物的力量。”
艾卡西亚外,有一个强大的先知在沙漠深处的游牧部落间游荡,沿途传播自己的信仰,据说他能够裂开大地,召唤出梦魇般的生物,怪叫着带走任何胆敢否认他的人。强大的地震撕开了恕瑞玛的基岩,形成了绵延数里的断层。
传说在短短几年内就传到了最北方的港口。先知的追随者们数量大增,据说附近的定居者纷纷感受到凶煞的幻象攫取自己的心脏,恐惧之中猜疑疯长——即使是最偏远的荒原上最坚强的村民,如今也会献上家畜作为牲礼,用以满足地下的虚灵。
与虚空怪物战斗过的暗裔却都心知肚明,那个先知已经成了虚空的代言人,斯泰拉图受亚托克斯之命,正随着传闻顺藤摸瓜,想将那个先知揪出来杀死。
“但那个叫玛尔扎哈似乎确实拥有看见未来的能力,我几次找到他的所在,都被他躲过去了,甚至又有几个村庄被他献祭,当我赶到的时候,与他只失之毫厘……”
说到此处,斯泰拉图便忍不住恼怒起来,明明从未来中看到自己在被曾经的天神追杀,那个杂碎还有余力向虚空献祭,这种行为分明是在告诉她,她谁都救不下来,在嘲讽她的无能,在挑衅她的骄傲、
更让斯泰拉图生气的是她自己, 恨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恕瑞玛人的性命她并不重视,但也不是能随便牺牲的,不能是玛尔扎哈取悦虚空的祭品……
亚托克斯微微沉默:“……算了,一个无名小卒,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若是再遇到,顺手宰了便是。
“虚空若是再来,我们也不是没镇压过……”
如果那时我还存在的话。
脚下的盐碱地传来隆隆的响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地下快速接近,并且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群。斯泰拉图一惊,几只触手快速地拂过竖琴的琴弦,弹出一大蓬赤红的能量波动,没入震动传来的源头。
大地炸裂,盐粒飞溅,下一瞬,一只体表流线型的巨大虚空生物破土而出,造成的破坏和充满威慑的外表让斯泰拉图生出不少压力,她下意识地便想继续攻击,同时,亚托克斯已经握着巨剑一跃而起。
在剑锋临身前,那只巨兽口吐人言:“是我,纳亚菲利。”
魔剑在临身的前几瞬堪堪停住,让纳亚菲利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见亚托克斯侧目打量着自己,还有自己身后陆续破土而出的艾克塞,纳亚菲利开口道:“我的新躯体如何?潜伏在沙漠中的这群虚空生物,现在已经不再是隐患了。”
“想法很好,做的不错。”亚托克斯评价道,接着忽然面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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