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滞的世界中,只有伊默与那座塔楼是唯二不受影响的存在。
浮光流彩的塔楼上下皆以白石建成,规模惊人,堪可媲美普雷西典内的圣所和魔法花园;表面的砖石无不完美对称,四方规整。这些几何形状似乎别有深意,外人尚可赞叹这设计之精准,但个中玄妙,却一无所知。
塔楼上下作为基底的数层皆有悬浮的半圆弧围绕,装饰花纹中隐含着特殊的符号和意义;最惹人注目的则是一块时钟的表盘,嵌在白塔的心脏部位,指针早已停转,表盘如同镜面般破碎,给人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似乎只要时钟再次运转,这个停滞的世界也将继续流动起来。
塔楼在伊默上空停下,随后,紧闭的鎏金大门霍然洞开,仿佛在向伊默发出邀请。
然而还不待他决定是否入内,一团仿佛由无数光球重叠在一起的光团,便从大门中飘出,无数道不同颜色的明净光华孕育在光球内部,这些光华仿佛有着生命,或是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知识。
光球慢慢降临到伊默眼前,虽然看不清真容,却给了伊默一种“它”在打量自己的感觉。
漫长的时间,又或者只过了一瞬后,光球便移开了目光,看向周围的其他存在。
它开口了,声音直接响彻在伊默脑海中。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奇特之声,仿佛无数个青年、壮年、中年和老年男性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声线相似,仿佛蕴含着一个男子逐渐衰老的过程,透露出无法言明的沧桑感。
“佐兰妮吗?当年的祭司姑娘,未来的星灵之祸……因为换了一个宿主,所以一时没认出来,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光球以一副理解内情的态度频频“点头”,佐兰妮的存在在它口中就像是久别重逢之下见到了住在隔壁的后辈姑娘一般,暗裔狰狞的外表没有引起一点不安的情感。它随后看向费德提克,对于它带来的不可名状的恐惧也视若无物。
“十恶之首,费德提克,因德玛西亚的法师之祸重新出现,从复苏的那一刻起,不应该一直停留在德玛西亚吗?而且,还和佐兰妮有了交集……”
“还有娜迦卡波洛丝的祭司俄洛伊,几个光明哨兵……只是状态似乎有些岌岌可危。”
出人意料的是,光球几乎认识在场的每个生物,连隐匿在远处黑雾中瑟瑟发抖的薇古丝都被它道破了行踪,光球如数家珍般介绍着每个存在,态度显得很友善。虽然讲话的声调平坦,不过真要说的话,似乎透露出一种仿佛在意外场所遇上老朋友那般的喜悦感情。
甚至连佐兰妮这样的暗裔,或是费德提克这样的恶魔,在它眼中都一视同仁。
“等等,这个时间点?原来这里是暗影岛吗?连破败之咒都被解开了吗?了不起,了不起……看来这条异常的时间线上,一定出现了什么……”
“‘变数’。”
光球不再言语,伊默再次出现了那种被打量的感觉。
伊默愕然地看着光球,基于直觉,他认为这个光球一定知晓一些事情。
根据他内心的时间观念来看,自世界凝滞到现在,应该已经过去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而整个世界还没有从凝固中恢复的趋势。
被夺舍的阿卡丽、费德提克的降临、同伴抑或是他自己的伤势,这些迫在眉睫的事物短时间内都离自己远去了,伊默的心态终于不再那么急迫,有时间冷静下来分析现状。
“打扰一下,你是……基兰吗?”
时光守护者,基兰。
伊默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将面前的光球与印象里的某个英雄联系起来,等他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出声喊住它。
光球的周围出现许多层抖动重叠的影像,由于抖动得太严重,甚至连轮廓都显得模糊,它意外地开口:“那么,你还知道些什么?”
符文之地存在着形形色色的英雄角色,有海洋之灾普朗克这样打家劫舍的恶棍,魂锁典狱长锤石这样以折磨他人为了乐的恶灵,也有影流之主劫这样忍辱负重为国为民的侠义之士,符文法师瑞兹这样将整个世界生灵存亡背于一身的卫道者……而眼前这个代表着基兰的光球,光是听他的名号,便知道他是一位“守护者”。
伊默稍作思忖之后,便决定毫不隐瞒,和盘托出。
“你来自已经陷落的艾卡西亚,是一名对物理事实有着超乎常人深刻理解的元素法师,立志于掌握无人理解的时间元素。艾卡西亚与恕瑞玛存在矛盾,为了对抗恕瑞玛的飞升军团,你们动用了禁忌的虚空力量,结果玩火自焚,遭受虚空侵袭。
“你通过自己掌握的时间力量,将部分人民和自己的存在摘出时间长河,并且一直在寻找拯救它们的方法。”
那些艾卡西亚的遗民,如今就在基兰的塔楼中,同其他事物一样,陷入了永恒的凝滞。
所以光球对于其他的存在,不管是佐兰妮、费德提克、薇古丝亦或是其他人都了如指掌,因为基兰在其他时间线上,已经观测了上千次、上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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