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也是一名雾行者。
船长挥舞着泛着光的弯刀向着他们冲过来,亚索和说法使立刻向后跳开。就在弯刀划过他们二人,幽灵的挥砍行至尽头的同时,亚索瞅准空当向前突刺。
还没等它做出反应,他就已经绕过了幽灵,从后侧将长剑挥向那一摞似乎如同易碎品般脆弱的骨架,精铁剑刃却卡在几根肋骨中间,迸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子。
幽灵船长回转身压进一步,对着亚索尖叫,腐坏的嘴唇发出恶心的哀号,令他面色绷紧,骨头发痒。它爪子一样的手伸向他的喉咙,但剑豪迅速转身,顺着幽灵的惯性把它推到最近的墙上。
幽灵瞬间炸成了亮闪闪的气泡,消失在黑暗中。
说法使喘着气走了上来,法衣下的后背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脸上带着几分死里逃生的后怕。
“打得漂亮,朋友!”他钦佩地说,“我欠你一条命。”
亚索靠在墙上平复心跳,他无法分清是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是因为从幽灵手中救下这名男子。剑是杀戮之器,拜入村中道场的那一刻起,他建立的认知便是如此,以剑救人,这滋味还是头一次。
但看着这说法使脸上的笑容,他紧绷的脸色松懈下来:“命只属于你自己……所以守护好它。”
遭遇战数息之间便已落下帷幕,他们开始检查那具男性的尸体。
“打起警惕,在黑雾中待着,谁也不知道尸体会发生什么样的异变。”俄洛伊提醒道。
说法使分辨着尸体,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没再发现其他的伤势,看来胸口那几道深深的伤痕就是男子死亡的原因,而元凶则刚死于亚索手下。
尸体身下压着一个皮口袋,将尸体搬开后解开口袋,里面有不少被压坏了的粮食。
这里已经是深入灰港的一处广场,原本均匀一致的灰暗天光被雾气一点点染成漆黑,广场中央的喷泉曾经美轮美奂,但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偶尔还能看见几只浮游的骷髅头在其间钻进钻出。正常居民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久居。
俄洛伊宽大的手掌摩挲着下巴:“才刚死没多久。看样子,这只能是个铁钩帮的,在外出运送食物的时候遭到了雾行者的袭击。”
她瞅着说法使从尸体的马甲内兜里挑出一枚金属护符,护符的样式让俄洛伊感到陌生,不管是芭茹文化还是在比尔吉沃特中都没有类似的构造,她接过来握在手心细细感应。
“护符里曾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是它护佑着铁钩帮的人不受亡灵的袭击。但这个倒霉鬼不走运,护符里的力量正好被消耗殆尽。”
俄洛伊睁开眼,“找到更多的护符,娜伽卡波洛丝能够昭示这些护符的来历。”
这一发现意味着他们向灰港的真相靠近了一步,娜伽卡波洛丝的祭司为此感到振奋,阿狸三人也同样如此。驱逐蚀魂夜、让灰港恢复原样、调查铁钩帮能和黑雾共存的原因,他们的目的和祭司们的职责是共通的。
许是队内的乐观友善氛围与黑雾的惨淡格格不入,蚀魂夜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地上的那具铁钩帮的尸体忽然剧烈颤动起来,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从尸体合拢的眼皮和紧闭的双唇中渗出丝丝缕缕的光来。
这场景让伊默觉得眼熟,下意识联想到记忆中绽灵节时那满树的灵体来,但周围的黑雾却开始融入这些青色的光芒,最终呈现出带着几分幽深的墨绿。
与男子面容有着九分相似的灵魂出现在众人面前,面庞麻木,对着自己生前的躯体没有丝毫的留恋,它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融入到喷泉废墟边的亡灵群中去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又一个灵魂被蚀魂夜夺去了。”
俄洛伊的脸上无悲无喜,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
与男子尸体相遇说明伊默等人已经踏入了铁钩帮的活动范围,很接近此行的目的地了。
在又走完一条街、靠近灰港的最深处之后,说法使便示意队伍停下来。
在他们面前,黑雾捂住了整个灰港码头,巨大的板条箱随意地堆砌在港口各处,成为潜行的绝佳掩护,一具海兽尸体被用巨型鱼钩挂在桅杆上,在海面上吹来的腥风中微微晃动,身子上的肉被屠宰刀剔得一干二净,留下一颗狰狞的头颅和硕大无朋的骨架。
远在水流浑浊的码头之外,成排的帆船静卧在海湾里,船上的灯笼随着波浪缓缓地摇动。
码头主仓库的屋顶上有几个拎着手弩的人影,应该是铁钩帮的哨岗。但他们正敞着嗓门聊天,动静大得跟骂街一样,毫无隐藏自身的打算。
因为他们觉得没有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敢在这个时候进入黑雾,然后跑到铁钩帮的地盘上来找茬。
主仓库其余的门窗紧闭,重重上锁,只留下正中央的那个通道,从里面照出些灯烛的光芒来,放在灰港整体的昏暗环境中显得格外惹眼。
看样子那就是铁钩帮残党的据点了。
那么问题来了,在蚀魂夜中死去的人会转化成亡灵。他们的初衷是解决蚀魂夜,在面对铁钩帮时是否该留他们一命,免得让蚀魂夜更加壮大?对付哨位时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