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丽呆呆地站在川流的人群中,她和伊默、艾瑞莉娅分开了。阿卡丽的父亲在劫分裂均衡教派的那一战中牺牲了,现在,她要寻找属于父亲的灵花,只要找到那朵花,就能与他的精魄相通,与他对话。
阿卡丽刚记事的时候,与诺克萨斯的战争就已经步入中期了,各省的反抗斗争节节败退,看不到获胜的希望,以至于许多反抗力量逐渐激进起来。
阿卡丽并没有经历过绽灵,在今天之前,她对绽灵的了解,都是源自于长者们的口中。今晚是她经历的第一次绽灵,意义重大,接下来的时间,只应该属于她一个人。
但是阿卡丽却有些手足无措。
据说,跳动的心和死去的亲人之间永远都有一线牵连。
可是这一次……一棵棵灵树上有太多的精魄。
枝杈上挤得这么满,这么美。旁边有村民低声说,树上的不光有艾欧尼亚人,说那些诺克萨斯人就连死了以后也要毒害他们的节日。远处渡鸦的叫声似乎在确证他们的担心。但阿卡丽并不信这一套。
独属于艾欧尼亚人的节日,如此意义重大的环节,仅是听到“诺克萨斯”这个名字,阿卡丽就烦躁起来。
不应该提的,太煞风景了。她不悦地看了那个村民一眼。
还有一个更简单的解释。只是因为这一次有太多精魄需要回来,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多。灵树承载着沉甸甸的希望,所有精魄都想要与生者再度相连。
但是阿卡丽找不到自己的父亲。
塔诺,这是她父亲的名字,除此之外,阿卡丽已经找不到关于父亲的更多回忆了,所以她戴着西风圣鸟的面具,寄宿着自己渺小的希望。
母亲梅目对父亲的死讳莫如深,在均衡被劫占去了大殿、幸存者逃到某处山村修养之后,更是几乎没有流露出悲伤的情绪,现在的阿卡丽能够理解了,因为梅目是当时的暗影之拳,她的职责鞭策着她坚强。但梅目的这个选择却让阿卡丽关于父亲的印象越加浅淡,直至现在。
所以当其余村民都在与自己亲人们交谈的时候,只有阿卡丽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她已经寻找了许多灵魄,却始终没有出现那丝能够指引自己的感应。
她看到一家人对着一壶灵茶哭泣,祈求所爱之人能多停留几时。她看到孩子持枝为剑,扮演士兵,脸上一副不该有的严肃。她看到那些游离在边缘的人们的焦虑,同样的情绪也充斥在自己心头。
她担心他迷路了,或者还没有获得安宁,或者干脆是不想同她说话。或许他们之间的纽带已经被如此长久的分离切断了。
“不顺利吗?”
旁边有人轻柔地问道,阿卡丽扭头撞到了那人的胸口,抬头,那张杀夺神的羊灵面具便映入眼帘。
虽然被面具遮盖了面庞,但伊默敏锐地察觉到了面前小女孩的低沉情绪。
他一直在关注着她们。
阿卡丽的喉咙突然哽住了,良久,她才低低地吐出一个音节,作为回答。
“别太难过了,要我陪你继续找吗?”
伊默捏了捏她的手,阿卡丽的手掌在他的手中柔若无骨,却一片冰凉。
阿卡丽摇摇头,虽然面具之下的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我们去看看艾瑞莉娅。”
她不想伊默的第一个绽灵节被自己的悲伤毁掉,这本应该是一场庆祝,最重要的是,生死重聚中的喜悦应该大过悲伤。
他们在莲湖边找到了艾瑞莉娅,她正将几个灯笼点亮,一个一个地放飞。
“她是赞家最后的女儿,她的奶奶、父母,还有兄弟姐妹们都因为诺克萨斯的入侵牺牲了。现在,她终于能够点亮他们的灯笼了。”了解艾瑞莉娅故事的伊默轻叹一声。
谁能想到平日里热情温柔的艾瑞莉娅,身上又背负着这样的血海深仇呢?虽然她在答禄湾将诺克萨斯的海军将军手刃,亲手为家人们报仇,但这有什么意义吗?逝去的终归是已经逝去,无法挽回。
随着被放飞的灯笼越飘越高,灵树枝头也有几团精魄闪烁起来。艾瑞莉娅低声吟诵着什么,眼泪无声地在面具之下流淌,却露出微笑。也许平日的开朗体贴只是伪装,直到这时,她才能将埋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情感袒露出来。
如果失去父亲让阿卡丽悲伤,那么艾瑞莉娅一定承受着更多的痛苦,而且承受的季节丝毫不比她少。阿卡丽至少还有母亲、同伴,还有凯南、慎大师和均衡教派,艾瑞莉娅却早已是独自一人。
阿卡丽对艾瑞莉娅积累的些许不满悄然平息了,甚至为平日里有时对她的恶劣态度感到后悔,她感到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情绪出现在心间,让胸紧巴巴的。
大家都失去了很多,现在的生活,就是她们拥有的全部。
或许绽灵的意义,不是花上许多时间回看过去,而是应该放下过去,走向未来。
“不去打扰她了吧,这应该是属于她自己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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