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被你说完了,我敢计较吗?”
秦博延吊儿郎当地回了句,不再搭理秦雅欣。
“大嫂,要不我饭后刷碗筷?”
晚饭已基本上做好,她站在厨房还真没有能帮到的地方,这么想着,秦雅欣不由把饭后洗刷碗筷的活儿包揽。
“好。”
宋岚点头。
忽然,隔壁院子传来女人的咒骂声和哭嚎声。
“杀千刀的赔钱货,她们难不成以为自个翅膀硬了,就能不把咱们做娘老子放在眼里,竟然敢背着咱们嫁给当地的泥腿子,不行,我要去找她们,到时,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赔钱货赔钱货,大丫她们是赔钱货,妈妈快去打死她们,看她们还敢不敢不听话!”
“弟弟,你不可以那样说。”
“我为啥不能说?五丫你也是赔钱货,赔钱货不听话就该打,打死赔钱货,噢噢噢!”
不难听出,这声音隔壁崔兴旺和郑来娣两口子、膝下的宝贝疙瘩崔家宝发出的。
至于另外两道声音,一个的主人是郑来娣,一个是崔五丫。
“哎哟!我的命咋这么苦啊?!一把屎一把尿把她们姐妹拉扯大,又为了她们能吃口饱饭,顺便报效国家,专门送她们去下乡,结果那些没良心的却那样回报我,没天理啊,当家的,这实在是没天理啊!”
郑来娣坐在自家堂屋靠墙边的一把椅子上,边抹泪边拍大腿,恨不得立马去把闺女二丫和三丫给揪回来狠狠收拾一顿。
而崔兴旺并未做声,他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手中的信纸。
说实话,闺女二丫在下乡的地方成家,这在他心里其实是有准备的,但……但真看到信,看到上面写着闺女二丫去年就已嫁给当地的农家小伙,他心里还是没来由得感到气闷和无法接受。
尤其是看到三丫在信中写到她上个月也已嫁人,而且同样是嫁给当地的农家后生,这心火就一个劲往上窜!
没错,今个下午郑来娣收到闺女三丫从下乡的地方寄回来的信件,由于不认识几个字,她一直等到崔兴旺下班回到家,把信拿出来给对方看,并且不忘问对方信中的内容。
得知下乡的仨闺女中有两个已经嫁人,且姐妹俩嫁到一个村里,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就觉得心烦气躁。
郑来娣不是心疼闺女,她是心疼彩礼钱。
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在老远的地方嫁给泥腿子,只收对方家里出的二十块彩礼,说什么自个要过日子,便不把彩礼寄回家里。
二十块?
彩礼只要了二十块?
二丫和三丫一个德行,她们是和家里、和她们做娘老子的有仇不成?
难道不清楚在他们老家,彩礼起码得百八十块钱?
有的嫁女如卖女,朝男方狮子大开口,要两三百也是有的。
她很早就已想好,等家里几个赔钱货长大,到时,给她们相看,不说卖闺女要高价彩礼,但百八十肯定是要的。
现在倒好,一个两个不和家里说一声,为二十块彩礼便把自个嫁给当地泥腿子,这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真该死啊!
郑来娣哭嚎、咒骂,越想越觉得自家亏大发了,而越是觉得亏大发,越是心疼得要命,从而哭嚎、咒骂得越是厉害。
“行了!”
崔兴旺回过神,呵斥郑来娣:“事已至此,你闹腾个什么劲?”
郑来娣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她看向崔兴旺:“那就这样完了?咱们养了多年的闺女,一分钱彩礼没拿到,就这样给人做了媳妇?”
“那你想咋整?”
崔兴旺脸色黑沉:“人男方有出彩礼,再者,这婚都已经接了……二丫没准都给人生了孩子,三丫怕是也已有身子,咱们不认还能怎样?”
“可我不甘心啊!”
郑来娣嚎了一嗓子,继而说:“都怪我……都怪我给二丫三丫她们报名下乡,要是她们不下乡,就不会有现在的事。
当家的,你说我当时咋就脑子被驴踢了啊,隔壁那丫头片子和咱家四丫差不多大,可我……可我却把四丫也送去下乡了,我不服,我要去告隔壁,他们家有一小子和一丫头片子都能下乡,但他们却没有去报名……”
“你给老子闭嘴!”
崔兴旺打断郑来娣:“说自家的事你扯别人家做什么?”
阴沉着脸,崔兴旺只觉拳头痒痒,要不是顾念郑来娣有给他生儿育女,真想给这该死的娘们来几拳,好叫对方脑子清醒清醒。
遏制住火气,崔兴旺说:“人隔壁那俩兄妹正在读书,这没毕业不需要去下乡。”
郑来娣依旧一脸不服。
“而咱家二丫她们,首先是你这当妈的主动去报的名,再就是……二丫她们没工作,按照政策,本身就得去乡下插队落户,现在你明白了吧?二丫她们姐妹,和人隔壁那对兄妹没法比。”
崔兴旺为免郑来娣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和宋岚一家发生冲突,索性把事情掰碎了说,一旁郑来娣听完,脸色来来回回变了变,又哭嚎、咒骂起自家没良心的闺女。
“我看隔壁就是吃饱了撑得慌!”
秦雅欣在厨房门口站着,她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