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又是三月。
边疆捷报频频传来,安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一点点落下,将心思放到了女儿来年的大婚上。
沈桃溪倒是一点不急,整日里不知在忙什么,偶尔瞧见谢瑨也都顾及不上,天天抱着一堆东西在那琢磨。
安氏原想让微儿去打听打听,可没承想大女儿自和离后,对她这妹妹越发纵容,甚至还跟着她整日不归府,彻底将以前的规矩礼数忘了个干净。
安氏倒也没想拘着她们。
自己的女儿自己疼,可不管如何,这莫名的反常,总要让人查个清楚。
只是这一查安氏才知晓,这一双姐妹,竟然在外头过得风生水起。
沈桃微换下了繁复锦衣,一身干净的素色袍子,挽着袖子在医馆学医认药。
未有过多点缀的发髻上一支水灵清润的碧玉簪,衬得她素净如云中仙子,连带着在日头下仔细翻动着晾晒药材的手,亦是白皙到晃人心神。
有汗珠随之浸出,但她双眸明亮,笑意未停。
而在她不远处。
陆家那位小神医陆子鸣手握一把折扇靠在一侧,老实的不像一个世家公子。
偶见沈桃微对着药材犹豫,他便小心翼翼开口提醒一句,整日未挪一步,只守在她身侧端茶送水,不在意她的抗拒,比她的丫鬟还仔细。
隔了医馆的另一条街上,几间新开的铺子红缎未撤。
布庄旁边是成衣铺子,再过去是首饰铺,若是瞧累了,再走几步便是茶楼,里头的点心堪称一绝。
沈桃溪便在二楼尽头一间不对外的雅间里,不紧不慢地翻看着新一月送来的账本。
赚了不少,她很满意。
“到了姐姐回府的时辰记得来唤我,还有备好的糕点,记得给姐姐送去一份,省得她又忘了用膳。”
都是忙碌,沈桃溪越来越丰腴,沈桃微却越来越清瘦。
不过两姐妹各有各的好看,行在一处总不免惹来旁人驻足,只是旁人已不敢去议论沈家如今的显赫,更不敢多提沈大姑娘的和离。
“就只知道记挂你姐姐?”
外头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隐约夹杂着些许不满。
沈桃溪翻着账本的动作一顿,随即眉眼染上笑意,双眸璀璨,小跑着迎了上去。
裙摆轻扬,像一只能飞进人心的蝶。
“你怎得没让人来告诉我你今日回城?这趟可顺利?陛下会不会怕四皇子太惹眼,想要为难你?”
谢瑨近来有些忙。
自四皇子露头后,想要投靠贤妃的人越来越多,可四皇子对那些人并没有多少信任,很多事便落到了谢瑨的身上。
“我还未进宫。”
见来人踏进雅间,屋子里的人都低着头退了出去,玉簪虽有些犹豫,但瞧见自家姑娘那双愉悦的眼,被金盏扯了扯,到底是跟着退到了外头。
“玉簪姐姐别担心,王爷满心眼里都是咱们姑娘,还能将姑娘给吃了去?”
可不就是能吃了。
玉簪动了动嘴,可回头看向一脸高兴的金盏,又想起姑娘近来对王爷的惦记,到底还是无奈摇了摇头。
罢了,左右是在姑娘自己的地方,她们也并未退远。
珠帘安静垂落,晶莹剔透的珠子仿若自带亮色,熠熠生辉。
谢瑨仔细看向面前的姑娘,见她面色红润未有疲惫,这才放下心来。
“听闻你这段日子日日往外跑,我来瞧瞧你在折腾什么,连消息都没让鹰卫传来一句,也不关心我的死活。”
“不许胡说!”
沈桃溪瞪了他一眼,抬手拍了拍他,“回来不先进宫禀报,小心惹得陛下不高兴。”
“已经送了信回宫中,何况再不高兴,陛下也不能如何。”
“因为四皇子?”
“是,四皇子示弱太久,他身侧,并没有多少能信任之人。”
谢瑨转身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沈桃溪瞧见那一闪而过的淡淡口脂,脸一下就红了。
“那是我的茶,你,你就不知给自己倒一杯?”
“不想倒。”
谢瑨垂眸看她,低柔的声音里带着轻笑,似在逗她,微微俯下身子,示意她看向自己。
“整整半月对我不闻不问,沈桃溪,你要始乱终弃不成?”
“少,少胡说,始乱终弃是你这样用的?”
沈桃溪红着脸撇过头,可下一刻,男人便忍不住抱了抱她,“这半个月,我可日日都在惦记你,倒是没承想你这般狠心,没有只言片语。”
沈桃溪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安心听着他胸口的跳动。
怎么没有惦记,只不过他每一次出城都是凶险之事,她如何敢让他分心。
“要不然,婚事提前吧。”
谢瑨语气带着叹息,也带着希冀。
未将她娶回,连亲近都不敢太过,比如此刻,抱一抱都已然是旁人眼中惊世骇俗之事。
“已经很快了。”
沈桃溪听出他声音里的沉闷,仰头看他,小声道:“如今算算哪还有一年,你总要等着我父亲回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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