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沈耀盛想的那般,沈耀旬很快便打起了往后翻身的主意,只是他不知道,他眸中的算计,已经清清楚楚地落进了几人的眼中。
他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
谢瑨压下那些事,不过是猜到了沈耀盛想要看着三房一步步踏进深渊的打算,也知晓,此事若真闹大,沈家为了这个三房,多少都会染上些脏污,不划算。
倒不如让三房握着希冀再一点点绝望,过上比流放更惨的日子。
而他亦会让人好生看着,让他们这些对沈桃溪打过主意的人,生不如死。
谢瑨掀眸又扫了地上的人一眼,眉眼泛冷。
比起如何定下沈耀旬的下半辈子,眼下更让他在意的,是小姑娘明明很喜欢这颗珠子,却不愿再收他的东西。
不知是何处出了问题。
“我会将老夫人送去庄子上,不会苛待,但也仅此而已,二弟,这是我最后的退让。”
谢瑨沉思之际,沈耀盛看向旁侧脸色沉重的二房。
一句话说的极其隐忍。
若不是不愿让外人借此生事,他恨不得让她跟着三房一并滚出京都。
“多谢大哥留下我母亲的性命。”
二老爷叹息道:“我知此事委屈了大哥大嫂,还有溪儿,母亲她年岁大了,为人固执不听劝,往后,我会让人看着她,不会让她再踏出庄子半步。”
二老爷声音沉重,但又带着感激。
往后沈府里不会再有董氏的身影,一切也都会归于平静。
见事情好像落了地,安静了许久的沈桃溪脑中忽然浮现出一道身影,赶忙上前。
“父亲,女儿还有一事。”
见沈耀盛看过来,沈桃溪小声道:“三叔分了家,届时外放,三房所有人自然得跟着一并前去,只是若五妹妹有了婚约,是不是便不必同行?”
安氏一下便明白了女儿的意思,见夫君似询问的目光看过来,她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近来钱氏一直被禁足,老夫人也总是说身子不好,姝儿差不多到了说亲的年纪却无人替她张罗,我近来便替她看了不少人家,她自己也乖顺,如今,倒是已经有了些苗头。”
这便是要保下沈桃姝的意思。
沈耀盛点了点头并未深究,他要做的只是护住妻女,只要不再让她们受委屈,要保谁,他不在意。
......
沈家要分家,谢瑨自然不好再留。
他又看向不远处的沈桃溪,可却怎么都瞧不见她回应半分目光。
这是真不愿理他。
眉心轻拧了拧,男人俊脸染上不解,离开时,他微不可察地往旁侧角落扫了一眼,而后将那颗珠子给了她身侧的金盏,这才踏出了沈府。
他还要去一趟皇宫。
淑妃和顾锦文跟他抢人的这笔账,他可还没忘。
而此时的赵家,赵语枝收到了门房送来的信。
信外未留下任何,唯有蜡上有一抹淡淡的清香,有些熟悉,像是桃溪惯爱送给玉柔的香膏。
打开一看,里头并未有署名,但字迹娟秀,确实是玉柔的手笔。
赵语枝皱着眉头看完,直到瞧见最后那晕开的泪痕,才不得已叹了口气。
“姑娘,您这是要出府?”
“嗯,玉柔约着我外出一聚,想求我帮忙。”
“江姑娘既是求您帮忙,为何不直接来府中?”
“她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语枝摆了摆手,起身去里间,挑了件男子衣袍。
“她说她说错了话,如今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满脑子只想要跟桃溪赔罪,还说即便是要绝交断了往来,她也想亲口和她说一声对不住,可桃溪的性子......气未消,她一定不会愿意见她。”
身后的丫鬟抿了抿唇,有些犹豫道:“可姑娘,沈三姑娘行事向来没有藏着掖着的时候,她忽然不愿见江姑娘,这里头怕是......您这样出去,会不会让沈三姑娘连着您一并生了气?”
“或许会,但玉柔信上说,若不早些和桃溪赔个不是,她怕以后没有机会,我也不懂她这没有机会是何意思,瞧着怪吓人的,而且我也想弄清楚昨日的事,先去一趟,再看要不要帮她去桃溪跟前说好话。”
“那您换衣......若是让夫人瞧见您又换一身男子衣袍出府,怕是又会责罚姑娘您。”
“她约我登山,许是她嫡母又盯的厉害,才寻了这么个不太花银子的事,母亲那里,待会出府时莫惊动旁人,咱们偷偷溜出去。”
丫鬟没法子,但临出府之际,她还是咬了咬牙,拉来了另一个近身伺候的姑娘,轻声嘱咐了一番,这才跟着赵语枝偷摸溜出了府。
......
城外月安山高耸入云,林木茂密,山脚不远处环绕着泗水支流,虽河面不算宽阔,但水流湍急,落到凸起的岩石,水珠溅开一片。
江玉柔便站在河面不远处,任由裙摆被飞来的水珠浸湿。
虽已入了夏,但此处依旧凉得厉害,赵语枝大步而来,仍不免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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