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喉间轻动,低垂的眼睫盖住了他平日戾气,毫无半点摄人气势,温润如玉,如无害的俊朗公子。
沈桃溪喉间下意识跟着咽了咽。
慌乱看向他身后的人。
随行之人并无不妥,连云水也似未听见他的话,被沈煜白的动静引了去。
只有她一人显出了慌乱。
“有,有吗?”
沈桃溪扯出一抹笑,微微偏头道:“没有吧?师父许是听错了。”
“既是我听错了,你怕什么?”
“我没有怕。”
“是吗?”
谢瑨忽而垂眸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随着他的动作,胳膊上的药味也随之散开,窜入了沈桃溪鼻尖。
她这才想起眼前的男人身上还有伤。
可还未待她开口,谢瑨的声音又传来,“怎么,留意的青年才俊里,没有我?”
“这是沈府,师父你,你怎么能......”
沈桃溪瞪大了眼,有些语无伦次,只是脑袋里转了一圈,她忽然反应过来,“我刚刚才听到的消息,师父倒是知晓的快。”
“这有何稀奇?我放在李家的人,你大姐姐行事从未避过。”
谢瑨随意道。
只是他此刻也有些犹豫。
刚刚是沈大夫人自己提了一嘴,问了他几句世家之事。
若小姑娘真要他说,他却也不想在此时透露出沈桃溪身侧放了鹰卫一事,尤其是她还曾察觉被人盯过。
好在沈桃溪并未发现他的迟疑。
“所以这就是师父要问的课业?还特意不顾规矩来我院中,做出这等一点也不符合王爷身份的事。”
“嗯,是。”
谢瑨的坦然让沈桃溪又气又无奈,可偏偏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唯有闭嘴不再理会他的话。
可她不开口,谢瑨却是未停。
“你说你会好好想一想,可你没说还会同旁人相看,而且沈桃溪,本王并不觉那些人可行。”
“我何时有相看?”
沈桃溪微恼,却又怕被人瞧出端倪,只得压低了声音。
“不过是家中提了一句而已,你来责问我的意思,难不成是要我去同我母亲说,说你堂堂淮西王,竟然,竟然......”
“竟然对你有意。”
谢瑨接过小姑娘气恼的话,唇角在她绯红的脸色下勾了勾。
只是下一刻,男人话语又认真了下来,轻叹道:“我怎会责问你,不过是见你不愿来瞧我,我自己想个由头来看你罢了,谁知一踏进沈府,便听你母亲无意提起了此事。”
谢瑨没说,他差一点便没能压住戾气。
只是他知晓这是在沈府,也知晓沈大夫人不过只是盘算,还当不得真。
可他仍是在意。
谢瑨黑眸又深了几分。
沈大夫人的册子里没有他的名字,无妨,他会自己将自己加进去。
“那日我对你说的话一直作数,只不过明日宫宴,这几日大抵也会有你父亲的消息,我不扰你,但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桃溪,离他们远一些。”
霸道的话被他说得甚是可怜。
明明算是强迫,可男人眉眼低垂,看着她的目光仔细又幽怨,像极了怕她不高兴的模样。
沈桃溪正想说他倒打一耙,沈煜白便已经从那片花圃中行回,拍了拍手,一脸惋惜地停在谢瑨身侧。
“秃的可太难看了......师父要问的可问过了?”
“嗯,算是,问了两句。”
“那师父去我院子歇一歇吧,这丫头瞧着也并无不妥,师父不必如此担心她,还不如记着自己胳膊上的伤,都两日了,一直操劳未歇......”
“不必了,伤口已经无碍。”
谢瑨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而后话锋一转,忽然又道:“往后若还有想打听的人,直接派人来王府,我虽三年未在京都,但有关一些世家之事,倒也还能替沈大夫人解惑。”
“多谢师父。”
沈煜白应下,而后又看了眼面前的沈桃溪,咧嘴笑了笑,毫无避讳。
“不过说起来,这丫头虽有时候恼得人头疼,但母亲也不是一定要让她嫁人,师父不必放在心上,兴许过几日,这事儿便又淡了,而且她嫁不嫁的......”
“大少爷。”
后头的云水听见此话赶忙上前,福了福身子,出言劝阻。
“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沈府,眼下有事询问三姑娘,大少爷实在不好用这些琐碎之事扰了王爷清净。”
言外之意,三姑娘和王爷都在,这话说得如此直接,实在是不合规矩。
沈煜白心里一激灵,怕她去母亲跟前告状,到底是停了下来。
他嘴角抿了抿。
这般看下来,还是只有他院里的昭云乖巧,一直相信他,知晓他有分寸。
这般想着,沈煜白长叹了一口气,只是谢瑨却在听闻此话后扬起唇角,仿若随意般接了一句。
“这样的事,我自然要放在心上。”
说罢,谢瑨又看向面前不说话的沈桃溪。
还想再多留片刻,却也知实在寻不到缘由,尤其此刻日头不小,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