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微这小姑子,可没少拿她的东西,也没少在背后说她坏话。
甚至刚刚一句外人脱口就来。
若不是李家人默许,若不是李远成从未有过阻止,一个家中等着相看嫁人的姑娘,如何会有这样的底气,来一次又一次挑衅她。
可那时的她太蠢。
为了所谓的出嫁从夫,为了所谓的名声,为了那些吃人不留痕迹的规矩,一次又一次选择息事宁人,过得隐忍又憋屈。
可如今她想明白了。
她若还这样被压下去,她们沈家女才真是要让人看笑话。
沈桃微回过神,看向面前这对母女,心中讥讽更甚。
宫里的规矩岂是那么好学的?
尤其是将贪婪刻在眉眼的李家人,想凭着这短短一日寻一翻身的机会,简直就是做梦。
只是她这婆母既是要将人送到她跟前来受苦,她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左右这日子过得无趣,瞧瞧乐子,倒也不错。
“既然母亲发了话,儿媳不敢不从,只是还望母亲体谅,宫里规矩繁琐,若是小妹吃不得这样的苦,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不然若因此同我生分,我这心里怕是会难受。”
“你是她嫂子,她怎可能同你生分?”
李夫人抬手一挥,随后又去握住沈桃微的手。
“我们家中幸得有你,如佳她心里也一直念着你这个嫂子的好,若是学个规矩就心生怨恨,那我话放在这里,我们李家,没有这么没出息的姑娘!”
说罢,李夫人又看向一侧的女儿,朝她使了个眼色:“是也不是,你自己来同你嫂子说!”
李如佳嘴角抿了抿,似有轻视一闪而过。
可她还是在她母亲的逼迫下,迈着步子靠近,“是啊二嫂嫂。”
李家二子一女,大儿子如今外放去了别处三四月,当了个六品小官,二儿子便是李远成,还在国子监等着科考,再到吏部放官。
李如佳便是李家小女儿。
初见时还觉其天真烂漫,后来才知隐在那光亮之下的,是无边的贪婪。
亦如此刻,原本不耐烦的李如佳不情不愿地停在沈桃微跟前,本还想像之前那般随意说两句糊弄糊弄,再要些好东西回院。
可刚一抬眸,她便瞧见了沈桃微发髻上耀眼的镂空海棠金簪。
未有其他镶嵌,但亮眼的金色,瞬间就勾出了人心中的欲望。
李如佳脸色一变,上前挽住沈桃微的手,“好嫂嫂,如佳不怕吃苦,便是只有一日规矩学,如佳也会老实听嫂嫂的话。”
“真的?”
“自然是真的,如佳不是吃不得苦的人,更不可能因着辛苦便去怨恨嫂嫂,不过等学完规矩,嫂嫂可要好好替如佳挑一挑后日的衣裙和首饰,免得第一次进宫,丢了母亲和嫂嫂的脸!”
沈桃微垂眸冷笑,借故去端茶盏,扫开了李如佳的手。
从未有过如此待遇的李如佳顿觉怪异,可向来用小姑子的身份占了不少便宜的她,却并未将沈桃微这一举动放进心里。
沈家贵女又如何?
只要她在这李家喊一声嫂子,沈桃微就不可能不依她。
想罢,她又凑了上去。
“二嫂嫂头上的发簪真好看,可是近日新到的?”
“不算值钱的东西,我一向不太放在心上。”
沈桃微扫了她一眼,眸光讥讽更甚,“好了,既如此,那学规矩要紧,只有今明两日光景,我的如佳妹妹,可要好生学才是。”
李夫人得了满意的回复,赶忙离开了此处,生怕沈桃微拒了她,将人送出院子。
她这两日算是彻底想了个明白。
如今沈桃微成了她李家妇,不管往后沈家大房如何,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将她身上所有的好处都留在李家。
不止是那些嫁妆,还有她那被人称赞了十来年的规矩和才情。
这样好的名声,她不能不用。
而她的女儿只要随便沾染上几分,届时往外头一传,嫁人时也能多些底气,往高处看一看。
李夫人想得明白。
眼下佳儿吃这点苦算什么?回头不仅学了规矩,还能让女儿在沈桃微手上要到不少能戴着进宫的宝贝,怎么都不算亏!
最好进宫时再靠着她多认识些其他家的贵女,那些个曾经同沈桃微有过来往的手帕交。
靠着她们的提点和相助,她的如佳,还怕挤不进更好的圈子?
李夫人想得嘴角翘起,离开的步子越发快了起来。
因着想的入神,在踏出院子后便没能听见后头忽然传出的一声惊呼,还有伴随着不可置信的咒骂。
“你这个贱婢疯了,敢拿藤条抽我?”
雪梅脸上并无多少神色,福下的身子也未有半点惊慌。
她不卑不亢地站在李如佳面前,请罪后冷冷道:“姑娘恕罪,宫里的规矩,姑娘福身时身子不好前倾,动作也不好如此随意。”
“你算什么东西?宫里的规矩也配你来教?”
“小妹何必生气。”
沈桃微轻笑着打断了李如佳的话,大袖一扫,在高位坐下,抬眸看向屋中满眼愤怒的人,仿若在瞧一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