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前头男子让人挪不开视线的俊朗,沈煜白看傻了眼,转而又满是笃定地点了点头。
“还道师父平日玄衣气势慑人,今日瞧见这一副贵公子的清俊模样,竟也没弱下半分,果然是师父,这京都城里,大抵难寻出第二人。”
沈桃溪未出声。
往前看了一眼,见那幽深目光落了过来,她侧头避开视线,刻意慢了一步,跟在沈煜白身后。
“就是不知是哪家贵女,竟能让我们不染红尘的淮西王改了性子,想想就好奇得紧......你为何不说话,难道你就不好奇?”
玉簪在后头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和金盏对视了一眼。
沈桃溪在这轻咳声中回过神,扯出一抹笑,呵呵道:“不太好奇,我现在只想瞧见父亲。”
“别说的我好像是头白眼狼一样。”
沈煜白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谁不担心父亲?但眼下师父在跟前,往后师母会是谁,会不会插手我沈家的事,不弄清楚,你放得下心?”
沈桃溪唇瓣动了动。
想起自己曾经的琢磨,忽然便生了一抹心惊。
她差点忘了,谢瑨往后身侧站着的人,对他们沈家定有影响。
昨日他若是喝多便罢了,她就当从未发生此事,装傻充愣回到以前,可他若是清醒......
这一刻,沈桃溪终于生出了少女以外的心思。
若谢瑨清醒,她不知谢瑨会不会因此对她生出不满,会不会懊悔他曾有过不该有的冲动,因着怒意而连累到其他。
未容她多想,谢瑨的身影靠近,停在她跟前,没有给她选择逃避的机会。
“还是不愿瞧我?”
暗哑的嗓音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低沉落入她的耳中。
沈桃溪一惊,忽然想起昨日假山后,她避开他视线的动作。
“好,那便不瞧了。”
谢瑨垂了垂眸子,再看她时,稍稍退了半步,“马车里放了珍馐阁定好的早膳,我不上马车,你安心吃。”
沈煜白凑了过来,清楚听见早膳二字,高兴得不行,“师父真是太好了,正好徒儿......”
“你同我一并骑马。”谢瑨道:“不与马车行一路。”
“可是师父......”
“用早膳要紧,还是去瞧齐国公要紧?”
沈煜白:“......”
不得已,沈煜白垂头道:“那自然是瞧父亲要紧。”
谢瑨并未停留,也未看一旁沉默的沈桃溪,只是在转身前朝着沈煜白丢了个油纸包,而后行向一侧牵来的大马。
油纸包里是刚烤出不久的饼子,刚拿到手上便透着香气。
“我就知道师父疼我!”
沈煜白咧开嘴,笑出一排洁白的牙,“徒儿刚刚还以为师父真如此偏心,只记得桃溪,没承想师父竟还记得我爱吃烤饼!”
说罢,沈煜白还朝着旁边的沈桃溪看了一眼,晃了晃手里的饼子,好似在挑衅。
后头金盏垂下的头更低了一些,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突然有些心疼眼前的大少爷。
旁的她不知道,但都是徒弟,连她这个丫鬟都知,眼前的淮西王,一颗心确实有些偏。
起码马车里头摆着的,肯定不是一些干巴的饼子。
沈桃溪出乎意料地没有同沈煜白争闹,只是在临上马车之际,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翻身上马的谢瑨。
粗壮的缰绳盘在他指骨分明的手上,暗沉眸光一直落在前方。
他没看她,但沈桃溪却感觉得到那挺拔身影下的低沉。
车帘掀开了一点,里头的香味一下便窜到了她鼻尖,想起适才男人那句呢喃之语,沈桃溪心口忽然又跳得厉害。
她抿了抿唇,想回头唤一声师父,却见咬着饼子的沈煜白也翻身上马,挡在了她和谢瑨中间。
“好生坐你的马车。”
沈煜白冲着她抬了抬下巴,“别又磕着脑袋,去跟父亲告状罚我。”
斗嘴的话夹杂着轻松的语气,好像父亲现在待的地方并不是昏暗的大牢,沈桃溪明白,这是她大哥在安抚他自己。
他怕瞧见的,会是他不敢瞧见的画面。
沈桃溪想了想,原本低头进马车的动作停下,她看向沈煜白,却又好像透过他看向了谢瑨,弯起了唇。
“我偏要同父亲说,上次父亲就说了,家里最是疼爱我和大姐姐,如今也一定是这样。”
上次谢瑨带她去瞧父亲,父亲还算安好。
这一次有谢瑨在,一定也是一样。
沈煜白暗自松了口气,笑了笑,坐直身子拉起缰绳。
马匹行开的那一瞬,谢瑨的目光同她对上。
她没避开,他便一直未动。
只是沈桃溪唇瓣动了动,却始终喊不出那一声师父,不似往常。
最终还是谢瑨先退了一步。
他拉了拉缰绳,眸色深深,若忽略他眸底的自嘲,也还是能瞧见男人风华之下遮掩不住的柔光。
即便是没得到他想要的,他对他的小姑娘,也依然温柔。
“安心坐着,朱墨会带人守在你身侧。”
他道,而后掉转马头,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