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沈桃溪回了府,安氏急匆匆赶来,看见女儿,赶忙拉过她的手,仔细瞧了一圈。
“去那牢里可害怕?”
“一点也不怕,是女儿不好,在外头耽搁了些时辰,让母亲担心了。”
“不怕就好。”
安氏松了口气。
她原想亲自过去,但白哥儿和溪儿怎么都不让,连谢瑨也觉她近来身子弱,不好去到那样的牢房,这事才落到了年幼的女儿身上。
可沈桃溪今日刚离开府,安氏就生了后悔,生怕那地方会吓着女儿。
但好在有谢瑨。
“早些时候王爷派人来送了消息,说那牢里阴冷潮湿,又常有恶人被扣,怕你一时不适,便先带着你去街上热闹地方转一转,再送你回府。”
“师父送了消息回来?女儿竟然一点都不知。”
沈桃溪微微一愣,想起谢瑨,又生了些感激。
“毕竟是你师父,行事自然比你仔细稳妥。”安氏笑了笑,而后又垂下眸子,担忧道:“今日去牢里瞧你父亲,他可是瘦了?”
“母亲别担心,父亲瞧着一切都好,父亲还说......”
沈桃溪不过刚开口几个字,院里便传来了些许动静,由远及近,颇为闹腾。
玉簪行进来,低头无奈道:“夫人,姑娘,是大少爷来了,说是要听老爷的消息。”
“大哥能起身了?”
沈桃溪有些惊讶。
这几日沈煜白的精神虽有好转,但疼痛却越来越明显,像是憋在骨子里的不适一股脑地在往外涌,除了躺在床榻上养伤,根本就动弹不得。
但好在那伤口也开始有了愈合的迹象,比她想象中好得快。
“回姑娘,大少爷是让小厮抬着过来的,怎么都劝不住。”
听闻此话,沈桃溪一时无话,抬头去瞧面前的母亲,只瞧见了同样的无奈。
......
沈桃溪回府没多久,街上的事便传开了四处。
柳蕴诗听见丫鬟一脸兴奋同她讲着听来的消息,眸光微闪,捏着针线的手也随之停了下来。
原本像沈桃溪那样的贵女,她连嫉妒都没有身份。
可她遇见了顾锦文。
顾小侯爷比她想的还要俊朗,同人来往,也皆是温文尔雅,极有耐心。
对比她父亲想要将她嫁给其他高官当续弦夫人,有这么一个处处都好的男子出现,便成了她必须要抓住的救赎。
可这样的利用到底还是迷失在了情爱里。
柳蕴诗从一开始只想要求得他的庇佑,到后头想要成为她的妾室,再到那日她突然冒出的嫉恨,她明白,既是要搏,她便不能只想着做妾室。
她想要抢了沈桃溪的位置。
行至今日她甚至还有些恍惚,在同沈桃溪的争夺中,她好像与那位高高在上的贵女处在了同一个位置。
尤其是齐国公入狱,沈桃溪再无能撑腰之人,她便更觉得,柳蕴诗这个名字,或许和沈桃溪并无多少不同。
“听闻当时沈三姑娘身侧是那位淮西王,顾老夫人吓得脸都白了,不过奴婢觉着,沈桃溪同她未来婆母闹成这个样子,不可能还嫁得过去......”
听见淮西王这几个字,柳蕴诗忽然便想到了上巳节那日。
马背上的男人生的俊美无俦,还带着成年男子的深沉和铁血之气,神色冷峻,是旁人难以靠近的存在。
可最终,那人却停在了沈桃溪身侧。
眼下听着那位天横贵胄又一次帮着沈桃溪出头,她这段时日微妙的高傲瞬间又被消了个干净。
只一个出生,就注定她永远都比不过沈桃溪。
但没关系,她如果能抢了她的夫婿,抢了她侯府主母的位置,她照样是赢,照样比很多瞧不上她的姑娘,都要高出一头。
“去备些糕点,口味清淡软糯一些,再去母亲那里,请着开一开库房。”
“姑娘这是?”
“上次顾小侯爷替我出头,我还未曾备下谢礼,前几日正好做了个提神的香囊,春日容易困倦,也能一并给顾老夫人送去。”
丫鬟瞬间便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
姑娘家总是不好一次次亲自同男子道谢,但拜访家中老夫人,却也是一个极好的法子。
尤其还是在顾老夫人受了气的情况下,自家姑娘这副知书达理的模样一出现,必定事半功倍,瞬间就能把沈家那位比下去。
见有丫鬟进来,柳蕴诗起身挑了身素些的衣裳。
那日秦水河畔,沈桃溪也穿的极其素净,同以往瞧见她的张扬明媚不太一样。
顾锦文确实多看了几眼,但终究还是被沈桃溪的倔强给逼得没了耐性。
“今日不必过多打扮,首饰也少戴一些。”
柳蕴诗开口,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她的模样不差,这样的衣裳,她亦是能穿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且今日这个时辰,只要她多陪着顾老夫人说说话,便能在离府时,同顾锦文打一个照面,让他瞧见。
......
一晃便临近傍晚。
清远侯府里同往日一样准备燃灯,但却又不似平日那般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