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哪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狐疑地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别是你把那个真正的孤山派遗孤杀了,冒用了她的身份吧?”
深受章雪鸣影响,宫远徵一时脑洞大开:“你该不会根本不是什么孤山派的小姐,而是个不起眼的小侍女?孤山派大劫之际,小姐的母亲换了你们的衣服,想拿你顶锅。
你趁乱逃了出来,半路遇见那位小姐,你就把那家小姐推下了山崖,自己却不慎也跟着摔了下去,失去了记忆,被清风派点竹抓住了,当成是……”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旁听的也觉得很有道理,连寒鸦柒都有点怀疑了。
上官浅气得额角青筋都鼓起来了,没再夹着嗓子说话,大声道:“那你怎么解释我后颈上的胎记?!”
“胎记很容易伪造的好吗?”宫远徵鄙夷地瞥她一眼,“给我点时间配药,你想要什么样的胎记我都能给你弄出来,还能挑颜色。”
上官浅简直想跳起来给他一脚了。她恶声恶气地说:“我姓许,许云巧。孤山派掌门是我大伯,跟清风派拙梅相恋的那个是我小叔叔。”
宫远徵还是那副狐疑的神气:“你只说你大伯、小叔叔,那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你母亲又叫什么名字?”
“为尊者讳你不懂吗?”上官浅气哼哼地瞪他,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我父亲姓许,名仲恺,我母亲姓曾,闺名里有个云字,我名字里的云得自于她。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宫远徵翘了翘嘴角,“你母亲没留下什么饰品给你?和鸟类有关的,让你务必保管好,不能丢失的。”
上官浅惊愕地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话出口,想起宫远徵最开始说的话,苦笑了一下,神色黯淡下来:“孤山派地界,把‘雀’字念成‘巧’,我的名字,实际上应该是许云雀,大家都念巧,后来父亲就给改成了许云巧。
我七岁生辰时,母亲给过我一个手镯,看起来是银的,其实不是,坚硬非常,上面刻着云雀的图案,那只云雀很精致,就是尾巴有点奇怪,是往下弯的,我一直不曾离身……大劫之后就不见了。”
四座皆惊。
【阿远,接着。】
宫远徵转身接住章雪鸣丢过来的手镯,递到上官浅面前:“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上官浅才看了一眼,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劈手夺过来,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惊疑地问他:“我的手镯怎么会在你手里?”
宫远徵牙疼般嘶了一声,宫门老少也齐刷刷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好家伙!敢情当年云雀是把上官浅的手镯给了月公子?月公子日日睹物思人,拿在手里摩挲得发亮的手镯是上官浅的?
“这手镯,是两年前潜入宫门偷百草萃的无锋刺客云雀,留给某人的……定情信物。”宫远徵同情地看着她。
寒鸦柒也惊了:“云雀不是寒鸦肆手下那个被首领处死的小刺客吗?”
上官浅想起在地牢里听章雪鸣说过的那些话,脸都绿了,半晌才道:“我的手镯为什么会在她手上?”
【问她有没有试过自己报仇。】
“一会儿给你机会问。”宫远徵摆摆手,不打算纠缠这等糊涂账,“许云巧,你说清风派点竹是你的仇人,你是她的弟子,近身的机会应该不少,你没试过自己报仇?”
"怎么可能没试过?"
上官浅身份暴露了,形象也坍塌得差不多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嫌跪着太累,往后一坐,盘起腿来。
寒鸦柒看看她,又看看那群宫门人,也放弃了难得装出来的正经样,往后一坐,把腿盘起来。
他的右肩连手臂一起被章雪鸣一铁棍打碎了。没医治,拖到现在已经是废了,软趴趴耷拉着,他只能歪着身子尽量不碰到那条手臂。
两个人如出一辙的懒散,惹得一帮规矩跽坐的宫门老少忍不住皱眉。
上官浅才不管人家顺不顺眼,绷着脸说道:“无锋安排我逢年过节去上官家小住,在人前露面,维持好上官家二小姐这个身份。上官家是医药世家,对毒药也颇有研究,我便趁小住的机会翻看他家收藏的毒谱。
另外,宫门向江湖中流出的毒药,我几乎都收集过。你们有一味发作极快的剧毒药物叫'送仙尘’,我拿它做底,又混入了几种剧毒。两年前的武林大会,我乔装混进去,把毒偷偷下在了点竹的食物中。”
点竹不过是投靠无锋的其中一个门派的掌门,上官浅有能耐,杀就杀了,可惜没杀死。寒鸦柒无所谓地想。
宫尚角却十分意外:“当年点竹身中奇毒之事震动江湖,竟然是你的手笔?”
上官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想探头去看。
宫远徵左挪右移死活给挡住了。
上官浅只得放弃,承认道:"是我。我下完毒就跑了,随后一直在等点竹死亡的消息。可我等了一个多月,点竹竟然完好无损地出现了。”
说起这个她就生气:“我越琢磨越觉得这事不对劲,中了送仙尘,必死无疑,更不要说我还混入了其他剧毒,神仙难救。除非点竹用内力压制住毒性,之后又及时服用了宫门秘药百草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