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玄色长袍,墨玉发冠束发的墨璟晔正俯身案前,专心致志地审阅着手中的折书。
不知道是看了什么棘手的奏报,眉头都凑在了一处。
"哎,这世道真是变了天,周佑那老东西,还有没有一丝人性可言?王爷您身子抱恙,他却还硬要您审理堆积如山的军务,这简直是对王爷您的不敬,天理难容啊!"绿腰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弓着背,一路小跑到墨璟晔面前,焦急地审视着王爷的面色。
这一瞧之下,绿腰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眼眶里泪水打转,几乎要夺眶而出。
"老奴一听说王爷受伤,便立刻赶了回来。快让老奴看看,王爷您的伤势究竟如何了?"绿腰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与担忧,每一个字都是他对王爷深厚的忠诚与情感。
精瘦的小老头儿,满眼都是藏不住的难过、。
墨璟晔无奈的放下手里的折子,懒声道:“绿腰你怎么回来了?本王没事,大惊小怪的。”
绿腰挎着一张脸,跪在他面前,眼角有泪光轻闪:“王爷您可吓死老奴了,您都不知道,当老奴听姑娘说您深夜回过王府,又看见床上的那些血迹的时候,老奴陡快吓死过去了。您伤在那儿啊?要不要紧?老奴这就给王爷上药吧……”
“不必了,军医已经换过药了,再说都过去好几日了,伤口都要愈合了。”相比较身上的伤,墨璟晔更害怕他这小题大做的样子,又道:“赶紧起来吧,对了,你回来了,云裳怎么办?本王不是吩咐你,让你在府中好生照看云姑娘的吗?”
墨璟晔的语气里带了些许不满,要不是他深知绿腰对他的忠诚和担忧,他早就先质问绿腰的抗命不遵了。
绿腰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微微侧目,偷瞄了一眼帐门外那两名守卫,见他们并未将注意力投向这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悄然低下头,低语道:“老奴怎敢违背王爷的旨意,云姑娘她安好无恙。只是,听闻王爷您受了伤,她心中担忧不已,特地差人送了些东西过来,愿王爷您能安心养伤,早日康复。”
墨璟晔的呼吸在听到这番话后不由自主的顿了顿,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云裳总是对他冷淡淡的,竟然会关心他的伤势,甚至派人送来慰问之物?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意外和惊喜。
“什么东西?还不快拿给本王。”墨璟晔急躁得像个孩子,恨不得踢绿腰一脚,让他再卖关子。
“呈上来吧。”绿腰故弄玄虚的一笑,向身后轻声吩咐道。
一个身形娇小、看似平凡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低垂着脸庞,步态谦恭地走向前来。
他的身形在王军兵将的雄壮身影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毫无那股应有的刚毅与气魄。
然而,墨璟晔此刻心绪急迫,对于云裳所托之物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因此并未对小卒的外形多加在意。
他迫不及待地接过锦盒,手指轻轻一挑,盒盖便应声而开。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失所望——那锦盒之中,空空如也,无一物存在。
墨璟晔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感觉到自己被戏耍了一番,那股威严与冷厉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他抬起眼眸,准备向那小卒投去责问的目光,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目光却突然凝固在了小卒的脸上。
绿腰见此,心下乐得满意,退将出去,口中却说:“你在帐中好生伺候,咱家这就去会会军师那个老东西,咱家非跟他好好清算这笔账不可。”
绿腰十分贴心的吩咐帐外的守卫,将帐帘放下。只说夜凉如水,小心王爷风寒。
在静谧的帐内,空气仿佛凝固,唯有他因激动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荡。
云裳站在那里,被他那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束缚,无法动弹。
她感到一丝不自在,却又无法抗拒那目光的吸引力。
她微微别过头,试图避开那灼热的视线,声音中带着一丝别扭和羞涩:“我...公公说你受伤了,而且伤势很严重,所以...我...我只是来看看,真的不是我非要来的。”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口是心非的意味,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试图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他的关心和担忧。
娇小的身子藏在一身宽大的小卒服饰下,巧妙地掩藏着真容。头上那顶沉甸甸的盔帽,将她的秀发尽数藏匿,只余下那眉间的一抹嫣红,像是冬夜里闪烁的星点,在摇曳的灯光下,更显得妩媚动人。
那不合身的衣裳,反而更衬出她的娇柔与纤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墨璟晔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眼前的她雌雄莫辩,却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韵味,他终于理解了那些王公贵族,为何对宦宠情有独钟了。
"你……你看什么?这是绿腰公公出的主意,倘若你要生气,要责罚,那就去找他吧。我可从未想过要欺骗你。"云裳在墨璟晔那仿佛要将人吞噬的注视下,心跳骤然加速,波涛汹涌,试图后退,但忘了身后便是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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