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楼微微俯身看了一眼,蓝家舅舅态度确实很积极。
他直身道:“你说的?”
“没呀!秦朗摇头,“他确实提过等涂婳回h城,请她一起去蓝家坐坐,他有安排。”
谢淮楼挑眉。
就两个人说话的功夫,蓝桥在连发几条消息,等了会儿,没等到外甥秦朗的回应,直接打过来了电话。
秦朗一看来电,一个头两个大。
谢淮楼表情清淡,移开目光,重新落在涂婳的身上。
不过几米远的距离,总是让他有种感觉,他跟外面的涂婳之间,像是隔了几万光年的遥远距离似的。
她的身份背景都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可直觉告诉他,涂婳身上一定有不能说的秘密,而且,他敢肯定,秘密一定很大。
就两人寥寥几次接触,就不是一个普通人会做的。
谢淮楼不自觉双手插兜,面朝涂婳的背影,稍微偏了偏头,眯起的眼睛锁在对方身上,无声观察了许久。
身后舅甥两人的说话声,仿佛无声被他屏蔽了。
顺着涂婳仰视的方向,他也抬起眸光看过去,深冬的天空,总是长久地蔓延着萧索的灰白,何况是落雪时。
他一向深谙人性复杂。
可这百试不爽的敏锐,却总在窗外的女子身上失效。
明明一个简单好懂的年轻女人,可谢淮楼还是想不明白,她身上那一份奇怪的底气,到底从哪来来的?
她的朋友?
这一次她需要的东西,也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这样的“朋友”在那里?
他的办公桌前,曾躺过一份关于她的详细背调,里面除了家庭背景相对其他同龄人复杂一点,但跟他们谢家的复杂来比,也是小巫见大巫。
除此之外,与她关系密切的周边人际关系,几乎可以用非常简单来形容。
他并未在这些人际关系中,察觉到任何一个人,有能承载这些珍稀之物的实力。
不说全部,只其中一件带灵气的东西,无论贵贱,能从一群趋之若鹜的人手里拿下,也是需要实力的。
她凭仗的底气,他很好奇。
身侧,突然并行一道身影。
“聊完了?”谢淮楼淡淡道。
秦朗长舒一口气,视线穿过窗户,落在外面的涂婳身上。
“这么冷,她在外面站了多久?”
谢淮楼眸光轻动,转头直视他。
秦朗:?
“怎么了?”他问。
谢淮楼眸光淡淡移开,“没什么。”
秦朗看向涂婳背影,好奇道:“她看什么呢?”
“不知道。”谢淮楼说。
秦朗往前迈了迈步,贴到窗边,仰头透过窗子往上看,除了灰蒙蒙的一片白,有什么可看的景色?
他刚要抬胳膊。
突然身后谢淮楼的声音。
“别敲。”
秦朗回头看他。
“她好像在想事情。”谢淮楼轻抬下巴。
秦朗挑眉。
转头认真打量了一会涂婳侧脸上的神情,的确像是想事情走神的样子,于是放下手,回身看了一眼厨房,上身后仰,看向谢淮楼:“三哥,盯一下,我去看看小太爷他们那边出结果了没?”
谢淮楼也想知道那边的结果,遂轻点了下头。
秦朗走之前多看了涂婳一眼,见她“纹丝不动”地站在风雪里不为所动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暗叹了下,去找秦捡他们。
主屋内。
李元萧帮着师叔秦捡研究涂婳摇卦时突发的意外,两个人边说边推演,时不时说两句,专注且认真。
老秦同志本来怕打扰他们两位“高人”,寻思出去呆一会,可听他们两人随口的对话,信息量都很大,考虑到这样的场面,也是难得的“学习机会”,老秦同志犹豫过后,还是“厚”着脸皮,硬是留在主屋里了。
他们之间研究,他又帮不上忙,只能一个人坐在热炕上,剥着花生不时“偷听”玄门高端课。
要不是担心自己的惊讶之声打扰到他们,老秦同志不知道自己要震惊几回!
他从小也是有家学渊源的,经年耳濡目染,在他这一辈中,也算是小有天赋,当年成人后出来做事,半辈子除了感情之事一塌糊涂,其他工作事业方便也算是顺心如意。
虽不求大财,但衣食无忧。
可直到今天,他在两个天才级别的人旁边,头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什么叫降维式打击。
秦捡嘴里那些他听得云山雾罩的话,李元萧却立刻能领会其中深意,两个人明明说着他最熟悉不过的语言,他却听不太懂他们在聊什么。
老秦同志有点郁闷。
可是听不懂,还想听。
连他自己都想笑,这大概就是差生不小心进了少年班的感觉吧?
秦捡指点李元萧,两三个词,几句话就行。
那些东西要是说给他听,他脑子里全是浆糊!
再打量李家年纪轻轻的后生,老秦同志深感长江后推前浪,一个时代将要逝去,新的时代似乎正隐隐走来。
他突然之间,感觉自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