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寨。
谢武英猫在东山的木屋里,正对着铜镜小心翼翼地粘胡子呢,为求逼真,有几个地方需要几根几根粘的灵活点。
这是他最近刚学会的技能,初出茅庐,正亲手实践中。
易容术可真难学,光贴个像模像样的胡子,还得研究個手法方向,眼瞅着快要大功告成了,大门口忽然窜进来一道身影,吓得他情急之下,差点贴鼻孔里去!
急急忙忙扯下来,抓起一旁的皮帽子往脑瓜子上一扣!
捞起手边龟壳,摁倒铜镜,假模假式地在镜子上空晃龟壳。
身后,一道低笑声。
“是我。”
谢武英这熟悉的嗓音,轻咳两声,也没回头,“嗯?”
头上的皮帽子忽然被人抓起来。
“武英少爷,主子来信儿了。”
谢武英一听这话,才放心地转过身来,手里的龟壳往后一撇,目光灼灼的盯着来人赵恭,性急道:“韩大哥来信了?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换我?!这破地方我快呆不下去了。”
赵恭伺候他几日,对这位谢家远方的大少爷,也比较了解了。
见他易容成在家主子的样子,在山寨这几日,呆得一脸抓狂的样子,其实心里也挺同情他的,但是想到自家主子信中的意思。
恐怕这位年纪轻轻的武英少爷,还得再在这青龙寨里多留一会。
“武英少爷您别急,先看看信,我替您在门边守着。”
说完,把韩其光特意给谢武英的信交给他,自己站到门边那里去替谢武英站岗。
谢武英见状,没有废话,打开韩其光的信。
一目十行,很快看完,随手掏出打火机,一把火燃了。
感谢家神,送他们这等神器,谢武英每用一次,心里都默默的感恩一番。
看过山下送上来的消息,谢武英坐着想了一会,等赵恭见无事走过来,两人才在小木屋里密语。
两人坐的近,说话声音也低。
窗外偶尔有寨子里的其他人呼呼喝喝的走过,污言秽语的不堪入耳。
谢武英刚来时,小少爷还不是太适应,某天被迫无奈混了个酒席回来,就可以完美的入乡随俗而不被察觉了。
幸好当初韩其光在这里立的“神棍”人设够嚣张,演不明白的地方,谢武英直接以长袖一甩,懒得同你们这些俗人为伍,闪人,走为上策。
不管身后调侃声笑声如何震耳,只要我马甲不掉,谁也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
“我六哥他们这是准备好了?”
赵恭随他一同回山,始终在寨子里转悠,这几日费尽心机,广交“好友”,光是酒肉都不知喝了多少,吃了多少。
主子们再不上来,他就快吃成胖恭了。
为免谢武英露馅,除非是寨子里实在躲不过去的人情,谢武英根本无需露面,仅有那么一两次的请求占卜算卦的,家有神明的谢家小少爷,居然还能将那一群山贼,唬的一愣一愣的,赵恭看的也是神情。
深感自家主子韩其光那句话说的有点对。
这老谢家人才济济就算了,居然还有神仙!
啊啊啊啊!祖坟埋得太好了!
赵恭沉吟道:“后日一早若动,明日我让人送少爷去与前面的队伍汇合吧?”
想来想去,赵恭觉得主子这么安排更安全。
但是,以他这几日对身旁这位少爷的理解,谢武英未必愿意选择安全的那条路,何况此事由他六哥挑头,谢武英怕是不会错过这样出力的机会。
看着对方明显缺了一小块的胡须,赵恭想了想,还是觉得此事最好问问谢武英本人的意见为好。
他想到也没错,话刚说完,谢武英的反应,果然与他想的不相上下。
只见谢武英听完,吹了口胡须,一双明亮年轻的大眼睛,眸光闪亮!
“赵大哥,你说什么呢?这都要动手了,你送我下山?!”谢武英把脑子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眸光贼兮兮道:“我才不下去呢!我要在这里接应我六哥他们,你们怎么干我就跟着你们一起干就完了。”
赵恭想了想,又多劝了一句,“短短几日,你对山里的状况不熟悉。”
不像他们。
谢武英想了想,说道:“我一个神棍,不用熟悉。”
赵恭:“?”
谢武英往他那靠了靠,“等到明天晚上子时,我给他们寨子里起个法坛,垒个高台,黑灯瞎火的,我再把大袍子一披,他们根本认不出来我。”
“……这倒也是个办法。”赵恭一时没想到这个,抬眼盯着谢武英,“能行吗?”
“怎么不行啊?行!”
谢武英回头拿了两只空碗,倒了点水,“就昨儿他们喝多了,请我给他们算一卦,我算是看出来了,就这伙山贼,你别看他们不通文墨,可心眼子一个都不少呢!”
赵恭好奇他这话从和说起:“哦?”
“寨子里最近瞅着风平浪静,可他们这群人,可能是常年刀口舔血过来的,好像一个个心都挺不踏实,找我来问吉凶,一个问完了不算,还得听听其他人什么运气,问的时候,不是姑娘银钱,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瞧着好像问一堆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