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有匪,死活未知,躲到萸城之中,离阎王便能远一点。
大家心里不约而同如此想。
谢豫川这边,清晨收拾行囊上路,谢豫川就提前跟家里人说了自己的想法。
谢家上下无一人反对,女眷们都听谢老夫人的,老夫人赞同,她们也无任何意见,只是不知谢豫川他们男人想做到何种程度,她们能否帮上什么忙。
“日后自然有婶娘们辛苦的地方。”
那就行,都是一家人,倒也不必把里外分的那么清楚。
一天一夜,谢豫川同张达义等人,私下里研究剿匪之事。
韩其光来去之后,张达义望向谢豫川的目光更加耐人寻味。谢家的根基,真是让人一眼望不到边,当他觉得谢家走投无路时,转头就能看见谢家有另一条道可走,当他觉得龙困浅滩难以施展实力之时,谢豫川年纪轻轻地,又让他见识了一把,名门世家养出来的子弟,是如何未雨绸缪的。
主子们都披枷带锁地流放了,谢豫川还有能在外面为他所用的人。
张达义突然之间觉得,谢家六子这剿匪之心,也不是无的放矢的,应是有他的理由。
老大人不懂剿匪,但略通为官之道,寒门出仕不易,张达义深有同感,当年若不是拜名儒为师,他的从官之途也不会那么平顺。
谢豫川向他请教,如何能令萸城城守那样年轻的大人,在剿匪一事上有所帮助。
张达义帮他琢磨出一套说辞,“如此这般,想必那位城守大人,会亲自来见一见少将军的。”
谢豫川听完,深觉得受用,万分感谢。
熊九山吃过晌午饭,隐隐约约地觉得左胸口心慌不平,他也不晓得为何,平复了半天,也不见消停,一想到这俩天担心的事,耳朵里也疼。
他心烦意乱,忍不住起身四处巡查,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谢家人的附近。
谢家。
一个让他心情异常复杂的存在。
此趟差事若完成的好,他熊九山平步青云,若他完成的不好,项上人头即刻搬家。
谢豫川的视线对过来,熊九山想了想,问道:“你可担心匪贼下山伤了你家人?”
谢豫川淡淡的目光闪了下,没有直接回答熊九山的问题,只是说:“行军打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熊九山听后,点了点头,就走了。
谢文杰站在一旁,刚好把六哥和熊大人之间的对话听进耳中,一时诧异:“熊大人问的问题,好生奇怪,什么叫担不担心家人?谁不担心。”
谢武英一旁马步蹲的舒舒服服,“我看啊,咱六哥不担心,他倒是挺担心的。”
“少说两句。”谢文杰总是担心他将来有一天要因为这张臭嘴惹祸。
谢武英无奈道:“你们文人细枝末节的规矩太多了。”
谢豫川替堂弟谢文杰说了句公道话:“怀章言之有理,你注意着些。”
“是,六哥!”
谢文杰没眼看他。
小马屁精。
自从知道,自家少将军有心想剿匪,加之韩其光的出现,此事竟像是有了一些眉目,好像并不是空中楼阁一样,不能成事。
谢家一众男丁,身上的枷锁镣铐都带的够够的!
打土匪,让所有谢家男人心里涌出无限蓬勃的力量,一身被流放困的浑身难受的气力,终于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人,一旦有了目标,精气神就会变得非常不一样。
哪怕表面上看过去,还是那张脸,那個行为,但就是总感觉哪里变了。
普通人是看不出来,谢家这一群孔武有力的男人们在做什么。
但流放的队伍里,总有一些聪明人在,这些曾经也在京城风光过的人,只要还没有被流放路途上的艰难吓倒的话,那他们就能从谢家人细枝末节的小小变化里,总结出一个让人心惊的结论。
谢家人,似乎像是为了什么事情,在准备着什么。
就这一点,很快让流犯中的某些人,瞬间警觉起来。
尤其是有一些从军经验的人,在暗自默默观察过谢家那一群护卫们有所目的的调整状态时,一个个眼神就变了。
不好,谢家这番动作,像是要出大事。
很快,队伍里,有一部分人开始变得沉默起来,而且官差们放饭时,并且言明今日不出城的话时,他们也没有放肆食欲将食物吃完,而是谨慎小心地观察过谢家人的举动后,决定自己今日的伙食需不需要多攒一些,以便应对突如其来的意外。
当人剥掉养尊处优后,陷入生存困境后,就会激发潜能,对危险的警觉度,便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变得更加敏锐。
谢家的男丁,没有存粮。
可见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意外,那么有些人就会跟着全部吃掉东西,把能量积攒到身体里,也有一些更加谨慎的,会留下三分之一或者看身体情况预留二分之一。
然后,见谢家的男人们,不像往日一般,吃完便睡,而是稍做休息,便一个个练起了功,表面上看,不过是左顾右盼踢踢腿,或者几个人无聊过过身手,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只要谢家不动就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