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果是，卫萦从抽屉里找出针线盒，低头认认真真地替他把扣子缝上了。
她动作很熟练，两三分钟就缝好了，针眼还特别密，像机器缝制出来的一样。
现在会针线活的年轻女孩子真的少之又少。
越了解她一些，商景就越觉得她是一块宝藏。
只是宝藏被蒙了尘，连她自己都认为她只是一颗普通的石头。
扣子缝完，这会儿好像也没什么其他事情能让卫萦暂且逃避现实了。
她也知道，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以前商景表白的太突然，她完全没有思考能力，慌忙拒绝后就逃走了。
但事后她认真想过了，这样的处理方式似乎不太好。
商先生平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肯定也是好不容易才说出那一番话的，她毫不犹豫地拒绝，应该会很伤他自尊吧。
卫萦不知道商先生的承受能力是否强大，但换位思考，如果是她表白被拒，一定会深受打击。
她右手搭在左边手臂上，指甲不自觉地掐着自己的肉，这是她紧张不安时惯有的小动作。
“商先生。”她缓缓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真的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其实我有精神疾病，是个心理不健全的人。”
她目光又低垂下来，声音放得很轻：“我和正常人也不一样。”
“我经常好几天都睡不醒，也会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治不好。”
这是她深藏心底的秘密，除了拂鸢，连Flower的其他几个人都不知道。
她是真的很信任商景才会告诉他的。
此刻她就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在等待大人的审判。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很乖的把自己最柔软脆弱的地方揭开给他看。
她想告诉自己，她不是不喜欢他，她只是生病了，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他。
商景一想到自己查到那些卫萦年少时遭遇的事情，心里就一阵钝钝的疼。
她在黑暗绝望中长大，却依旧保留着一颗善良美好的心，她也不是不正常，只是身体和大脑都有强烈的保护意识。
她觉得，只要不让别人靠近她，她就不会受到伤害。
商景突然明白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她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哪怕大夏天也绝不露一丝皮肤在外面。
一个长得软萌可爱不善交际的女孩把自己伪装成异类怪胎，确实可以杜绝很多不必要的骚扰和麻烦。
“你担心我会介意这个吗？”
商景手臂撑在两侧，把她围在自己和沙发之间，形成了一个保护圈，像是在表达自己绝对不会放弃她。
“如果我说，我了解你所有的过去，比你告诉我的这些还多的多，你还会不安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冷峻深邃的五官微微绷紧，似乎有些犹豫，随后缓缓说道：“520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你……”
卫萦眼睛瞪大，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当时那个杀人犯……是你放倒的没错吧？”
卫萦：！！！
他果然是看到了！
她慌得不行，神情惶恐，小嘴张张合合的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变成了小哑巴。
见状，商景连忙解释道：“你放心，我谁都没有说。”
许久，卫萦才弱弱出声：“那你，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不会想把我，送到实验室里研究吗……”
现在不是旧社会了，奇怪的人类不会被架到火堆上烧死，但是会被科学家抓起来做各种研究实验。
从前他们做任务的时候就剿灭过这种非法的秘密实验室。
“奇怪吗？我觉得很酷。”
男人温柔的笑颜抚平了她的惴惴不安，他像表扬考试得了第一名的小朋友那样，很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就算要研究，我也舍不得把你送给其他人研究。”
他低沉悦耳的嗓音萦绕在耳边，像是年份悠长的红酒，格外醇香醉人。
“现在我已经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了。”男人抛出公平的诱饵，一步一步引导她靠近，“你要不要也来我身边，找找我的秘密？”
这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发出交往邀请了。
卫萦苦恼地咬了咬下唇。
要是鸢鸢在就好了，她一定能给自己出个好主意。
***
这是拂鸢住在伏羲寺的第不知道多少天。
山里空气很好，人少还安静，除了吃的太清淡，其他哪哪都好。
她依旧没有变回来，好在这边禅房偏远僻静，平日基本不会有僧人过来，否则她这副模样估计会把他们吓到。
肩上突然多了件衣服，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拥住她：“怎么自己出来了？”
山里早晚都凉丝丝的，太阳出来后温度才会升高。
“晏琰。”她转身抱住他，脑袋埋在他胸膛里，发出来的声音有些闷，“你想不想回去？”
“你的朋友和家人都在帝都。”
前两天突然有信号了，她听到晏琰在跟人打电话，那边应该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