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太正经了,丝毫看不出来存在玩笑逗弄的意味。
要是寻常的小姑娘听到这话,肯定会乖乖叫一声表哥,毕竟是男朋友的家人,给对方留个好感印象很重要。
不过,他要是知道拂鸢在他爸面前都丝毫不怯场,大概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称呼问题,晚点我会征求一下晏琰的意见。”拂鸢完全应对自如,笑容不变,“想来你今天过来找我,他是不知情的吧?”
“他最近情绪不太稳定,被他知道我叫其他男人哥哥,很大可能会吃醋生气,所以我还是先保留一下这个称呼。”
女孩子一番话说得很无奈,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个夫管严的样子。
晏岁寒不禁纳闷了。
据他所知,晏琰对这个女朋友简直是宠溺纵容到了极点,在她面前更是毫无原则,可怎么现在听起来,倒像是晏琰占据主导地位了。
不过经她这么一说,晏岁寒还确实不能让她叫哥了。
晏琰那家伙是个记仇的,被他知道自己单独过来找他女朋友,还忽悠人家叫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在别的地方十倍的讨回去。
再说,他今天过来也是有别的事。
“帮我挑一束花吧,要最漂亮的,女孩子一眼看了不会拒绝的。”
拂鸢听到这话就知道了,昨天晚上骆倾城还给她打电话发牢骚来着。
说某个影帝最近可能是闲疯了,亦或者是看她不顺眼想让她再“爆”一回,天天发消息给她,还每天让人送花到剧组来,害得她都当了好几天的人群焦点了。
那些花她当然不会收,让助理随便是丢掉还是送给其他愿意要的人都行。
发信息不回,送花也不收,显然还在为上次停车场的事情生他的气。
晏岁寒也是实在没办法,所以今天才特意过来见见拂鸢这个能在她跟前说上话的人。
当然,看晏琰是顺道的。
虽然他不想承认自己也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算是理解晏琰当初的变化了。
知道花是送给骆倾城的,所以拂鸢特意挑了一束上午刚包好的红桔梗,这也是今天店里颜色最正的一束红色的花。
骆倾城喜欢红色,尤其喜欢这明艳张扬的红色。
晏岁寒和晏琰不同,他很健谈,想来跟任何人相处都能谈笑风生游刃有余的,倒是今天变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实在不像他。
见他接过花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拂鸢就主动问了:“影帝还有别的事吗?”
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我可以冒昧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骆倾城的吗?”
“八年前。”拂鸢笑了笑,“应该比你早几个月。”
晏岁寒完全没有料到,她居然就这么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
他一时大喜过望,感觉种种谜团的答案就在眼前,只等自己去揭开,然而拂鸢的下一句话却如同三九天的水,将他熊熊燃烧的心浇了个透心凉。
“再多的就没有了哦,除非倾倾自己告诉你,否则在我这里是套不出话来的。”
…… ……
听她说完,骆倾城看着面前色泽艳丽的酒液出了会儿神,然后默不作声地将一杯酒饮尽。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
“第一次和你在那个海湾小镇相遇的时候,我担心迟早会被那些人找到,所以尽管当时筋疲力尽,还是想着再跑远一些。”
这是她第一次提起当年的事情,拂鸢虽然知道她的遭遇,却不清楚她和晏岁寒是怎么认识的。
或许对于当初的她来说,除了努力活下来,努力有朝一日能复仇,任何事情都可以被搁置遗忘。
那三个月太美好,美好得像是做了一场梦,因此梦醒了,她也该醒了。
“但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跑了没多久,我就晕倒了。”
她在冷水里泡了太久,又突然来了例假,高烧四十度,直接疼到昏厥。
“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我躺在小镇的诊所里,有个女医生在照顾我,她说是个年轻的男孩子送我过来的,当时晏岁寒十九岁,跟随剧组来这里拍戏。”
傍晚,日落西山,天边被渲染成了一片朦胧温柔的橘粉色。
骆倾城坐在海滩上,视线望着远处,迷茫又无助,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更是身无分文。
就是这个时候,身形挺拔的少年踏着漫天云霞出现了。
他穿着白衬衫黑长裤,一手插兜,一手拎着外套搭在肩头,光看走路的姿势就能看出来,这人必然是个放荡不羁傲慢骄矜的公子哥。
直到他走近了,骆倾城透过落日的余晖,看到了少年的脸。
十九岁的晏岁寒,出身高贵,自幼受高等教育,无论才学品貌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自然是眼高于顶,有着属于他这个年纪惯有的轻狂自负。
只是他虽骄矜,但毕竟是教育良好的大家族出身,有些少爷毛病,内心却不失温柔善良,否则也不会路上看到脸色惨白浑身狼狈的骆倾城,就不顾洁癖地把人抱起来送去就医了。
没有经历过生活压力社会打磨的少爷,彼时简直是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