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果然下起了雨。
雨声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有些扰人。
拂鸢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渐渐入了梦。
满地的鲜血,掺杂着雨水,汇聚成了一条刺眼的红河。
高楼之上,身着明黄衣袍的男人将纤细柔弱的少女钳制在怀中,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低头去看下面的场景。
见她冷漠的闭着眼睛,男人笑了。
“你不是说,这个男人有一双天底下最美的眼睛吗? 朕瞧着也是美极了,不如将它取出来,再请最好的工匠制成饰品,当作我们的大婚礼物可好?”
话落,少女骤然睁眼,淡漠的神色终于出现了波动:“你敢!”
“终于肯说话了么?”男人愉悦地低笑出声,“这天底下还没有朕不敢做的事情。”
“小花儿,你说这师父对徒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不是该被天打雷劈?一介江湖草莽胆敢肖想未来的国母,是不是该被千刀万剐,抽筋剥皮?”
“听说千机公子不但有一双能预知过去未来的慧眼,还有一身世所罕见的美人皮,乃帝星之相,今日朕就挖了这双慧眼,剥了他的美人皮,给你做一身最美的嫁衣。”
少女已经中了两日的软骨散,听到这番话后,身体却本能地紧绷起来。
她用尽全力的咬了下舌尖,逼迫自己保持清醒:“你这个疯子!”
“是啊,朕是疯子。”男人不怒反笑,“所以,在你爱上别人的时候,朕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了这个蛊惑你的贼子!”
他视线看向城楼下,沉声命令:“动手!”
“不要——”
她猛地抬眼,视线和那双清冷却难掩温柔的眸子对上。
她眼眶瞬间就红了。
是她错了。
她不该将本应处于神坛之上的仙佛拉下人间,还诱他尝红尘情爱。
她后悔了。
“花花。”
他唇瓣轻启 ,在叫她的名字,似乎看懂她心中所想,他说:“我从未后悔。”
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双眼,鲜血一瞬间覆盖了整张脸。
“师父——!!!”
…… ……
一声闷雷在夜里炸响,将困在梦魇中的女孩猛地惊醒。
她从床上坐起来,神情有些呆滞地去摸桌子上的手机,然后找到一串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男人的声音透着几分暗哑,从手机里传出来有种别样的温柔:“拂鸢,怎么了?”
原来是在做梦啊。
拂鸢目光缓缓聚焦,喘息声有些重,过了很久才开口:“抱歉,我打错了。”
现在是凌晨两点,她准备打给谁?
晏琰听着那边明显不正常的声音,停顿了两秒才轻声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前几年的时候,每逢雨天他都会梦魇,但是自从遇到拂鸢,他几乎不再做梦了。
他睡得浅,方才也是被那一声雷响扰醒了,然后刚打开灯,便接到了她的电话。
他们虽说相识了六年,打电话的次数却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更别提她会在凌晨打电话过来。
“晏琰。”
“嗯。”
“你会长命百岁的。”
一句没头没尾很莫名其妙的祝福。
晏琰不禁失笑,见她还没有挂电话的意思:“要不要听故事?”
男人的声线很温柔,在下着雨的夜间更显得动听,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跟随他的指令。
他是很厉害的心理医生,一个故事可不便宜。
拂鸢注定是睡不着了,她摸了摸汗湿的枕头,嗓音很小地说:“你会唱歌吗?”
她突然很想听歌。
心理医生的歌,应该更能让她消除心底那股后怕吧。
“会,但是我没怎么唱过。”男人语气中难得带了几分不好意思,“可能不是很好听。”
过了片刻,他轻轻开了口。
唱歌的声音和他平时说话的时候不太一样,略微低沉却不失清朗,有种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明明很好听。
拂鸢想:他好厉害,好像什么都会。
***
帝都下了一整天的雨,翌日天晴。
九庭开在深巷里面,因此生意惨淡,一天能有一个客人上门光顾就算不错的了,虽然里面的花每天都特别漂亮。
老板的品味显然很好,并且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只可惜没有人欣赏。
隔壁是家面馆,老板娘周珺养了一只胖乎乎的蓝猫,叫卡卡。
这猫平时可高冷了,除了主人谁都不理,自从九庭开张后,它天天都蹲人家店门口,喵呜喵呜地叫,叫起来比发了情的小母猫还娇媚,妥妥一只“夹子猫”。
这不,大早上又跑到隔壁“夹“去了。
周珺都没眼看,借着寻猫的由头去隔壁拜访了。
卡卡平时就待在门口叫唤,今天可能溜进去了,周珺就在外面敲了敲门。
前台坐着一个小姑娘,天天穿得跟犯罪分子一样,除了眼睛哪也看不到。
见她没反应,周珺以为她没听到自己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