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峰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北境在今年平稳度过,只要入夏后能种上一季粮食,年关也就好过了。
他自己手中就掌握着很多粮田,别的农户庄子怎样他无法掌控,自家的粮田却是可以最差保下七、八成秋粮的。
顾成峰忙着找粮行掌柜谈买粮的事,听说是北境粮商下来,粮行掌柜并未降价反而觉得商机到了,要按本地零卖价格给粮。
顾成峰见他奸滑,也不生气,只笑道:“这个价格也行,现银付帐,掌柜能拿出多少粮来?”
既然人家要赚大利,那就尽可能将人铺中囤粮收了,等人家无粮可卖时,闲闲看着别的粮行提价好了。
有他这样大肆收粮的粮商南下,对当地粮价肯定是有涨幅的,但他在小摊上特意找小摊主询问过行情了。
一百文内的涨价对百姓生活是不会有很大影响的,但也不能再高了,再高价,衙门肯定会介入监管。
而年刚过,百姓家都会有余粮,不会被粮价上浮影响而开始疯抢粮食更被抬价,毕竟南境又无灾祸,不差这一两个月的粮价起浮。
见顾成峰大方好骗,粮行掌柜眼睛一转,直接伸出一只手掌:“五千石。”
顾成峰笑道:“行,五千石我都要了,那么……价钱得按粮商收价来了。”
“我也不压你的价,前年的米二十文、去年的米二十五文,今年你若有新米给我,三十文。”
新米每斤价三十文,已经是零卖价了,但显然老板不可能拿得出今年的新米,还没种呢。
有了新米价做上限,去年的米就不能再当作新米报价了,二十五文却又不是零卖价,要低了两、三文呢。
只不过,前年的米就真是陈米了,库存还有万把石呢。
粮行掌柜心思转动着,立刻道:“前年的米和去年的米,都按二十五文上秤,这买卖才好谈呢。”
他说完又似怕顾成峰不满意,连忙笑着解释。
“老板你也别嫌弃前年的米了,我们百年老粮行,陈米也都是悉心呵护的,你不放心可以去库房查验的,我不说是陈米你都不会看出来差别的。”
他们也常常会在新米中混入少量陈米,或是用陈米做便宜搭头,或是做降价活动抢别家粮行生意。
但有句话他确实没乱说,他们东家几代粮商,对米粮是真用心存放,派专人负责陈米管理的,不会乱掺杂物。
价是价,物一定是好物。
顾成峰早就从面相将粮行掌柜看透上下三代了,当下笑道:“陈米一万石、新米五千石,折中均价二十二文。”
“黄豆、绿豆、红豆各三千斤,老玉米、窖存红薯各两万斤,都按零卖价的八成价付钱,过秤现付,不用车马送货。”
顾成峰从粮行掌柜身上看出了这家粮行的情况,这家粮行在府城就有两家铺子,在附近三县还各有一家分铺。
他要的这些货,这家粮行供不出来,但府城两家铺子就能供上大半,再从县城粮行调货,今天就可以把数量全部收上来。
他没将价钱压太狠,也没由着粮行掌柜欺价。
毕竟他言明了身份,是北地来的粮商,收粮原因不用他解释,别人也是清楚的。
而粮行是做买卖的,低价收粮进来再抬价卖出去,哪家铺子做买卖都是如此。
因此,他也不能让粮行一点赚不上,别人没有义务对你行善。
顾成峰也没拿出朝廷文书,毕竟是他亲自下来收粮,而非要求当地衙门收粮,那就是不打算走官面了。
官面的赈粮,去年就发下去了,他自己手中握着的粮食,就是官面粮食。
一听能销这么多货,问题是那些豆子粮食不少也有前年的陈的,今年夏天又有新的上来,按卖价的八折优惠,于粮行是有利的。
粮行老板这次没急着谈判,而是陪笑道:“您稍等,我去查查帐面,就怕没这么多货。”
他找了个理由匆匆去到后面小隔间里,和帐房先生一起打了半天算盘,出来时满面笑容。
“这个数量、这个价也卖得,就是粮价还望再涨一文,我们小本买卖。”
顾成峰却摇头,正色道:“我是粮商,家里也有不少庄子种粮,这价钱我都没还你价的,还不用你们费力送货,做的干脆买卖何乐不为?”
“还有你囤那么多陈米不出是为何?再过几个月今年新粮就出来了,这陈压陈、陈粮价更不划算啊。”
顾成峰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却说得粮行掌柜心里一哆嗦,他们南境的夏粮确实快出了,前年的陈粮还压着万把石呢,只靠混入新米中卖得何时卖得完?
若能以二十二文的价一次清仓,是很划算的。
相比之下,去年的新米也只能卖二十文看着有些亏,但能一次销出这么多,不怕今年新米出时又继续压着货了。
最重要的是,东家不用担心压着太多货而无大笔现银新收粮、也不怕米仓腾不出来。
他们做的本是流动生意,可以囤货,却忌讳压货,这之间的平衡全靠经营者把握,他管着一家大铺子,也是经营者之一。
粮行掌柜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最后又让顾成峰多买下五千斤红薯,才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