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一身道袍,梳着道髻以一支桃木簪子固定着,腰间系着一条清心铃,手执一柄拂尘,一边与众道士一样念着祈福经、一边走向大殿中。
“姑~”江奕铭眼睛睁得大大的,毫不犹豫地喊了一声。
下一瞬小嘴就被江彦庭轻轻捂住了,他伸出的一双小手也没能求到抱抱,大眼睛满是茫然和无辜。
好在孩子乖巧,最近又一直被爹爹带着,很是听话地靠在爹爹怀抱里,只睁着一双无暇的大眼看着大殿内的一切。
云棠只扫一眼便知道外头的情况,但她没有理会孩子眼巴巴的目光,而是领着萧澈他们转向大殿中的三清大像。
随着他们到来,主持法事的红袍法师领着殿中所有道士三跪九叩。
外面的信众不需要跟着他们一起。
只需要一直跪在那儿虔诚地听经、感悟,以自己的信仰之力供奉三清、而三清生功德,功德福泽信众。
云棠是唯一女道,萧家兄弟们一眼就知道那是自家表妹,可他们一脸震惊忘了反应。
不为云棠这一身道士装扮,也不为云棠在法事中做的他们并不熟悉的科仪,而是云棠的眼睛。
尽管已听表兄弟们提到过了,真正亲眼看见时还是脑子里嗡嗡的一片空白。
就,很奇怪!
这样的震惊让他们甚至忘了反应看见的另几个人。
其中一个是他们曾很熟悉的:萧澈,太子!
云棠到了祖师殿,进入五行八卦阵中,萧澈他们立刻将天符贴向门窗,而后各自拿了法器出来护阵。
因是两个阵法同时启动,他们没有多的人手进入阵中,就连护阵都可以说是人手不够。
云棠将一真与十几个绿袍法师都安排在地室中,守护青木大棺不可出任何岔子。
虽说人手不够,但他们有祈福法事的加持,旁边就是三清大殿,还有红袍法师和绿袍法师在,殿外还有近万的信众之力在。
他们,都是最好的护阵力量。
因而,云棠用了两阵传递的方式,在地室中的阵法守阵的是她的木傀,在她自己这边的阵法,守阵的是纸傀。
她囤了许多纸傀和天符,还有其他法器,今天都要试一试新的效果。
随着触发阵法,死咒之力在云棠体内汹涌澎湃,她摘下黄缎长带收入袖中,一双只有浅粉的眼睛早已血意汹涌。
黑墨如沼泽般弥漫、流动、叫嚣、禁锢……,阵外的萧澈他们几人看得心惊肉跳。
虽说这阵仗他们在清风殿已看过几次了。
但那时都有父亲和师叔们在,如今只有他们几个,力量太过单薄,难免心悸。
但他们也清楚此时不是露怯的时候,一旦他们流露出半分惧意,就极可能招来死咒之力的攻击。
今天他们不但手持法器,也是人手几个护身法器,都是小师叔给他们用的。
不需要他们出手打散黑煞之力,就是要将所有煞气逼回阵中,不得外泄半分。
这一刻,他们只能相信小师叔,不敢扯后腿。
年纪最小的林昊宇今天穿的道袍都是他爹云玄渊当年在东境少年时穿过的,就怕他年纪小最先扛不住压力。
午时前三刻、后三刻,皆是一天中阳气最盛时,最适合驱邪煞了。
祖师殿这边电闪雷鸣争斗不息时,三清大殿那边也是风云涌动,三清大像金光闪烁有驱邪庇佑苍生之意……
很多人都看见了三清大殿中的炽烈金光,从而信心大增、信仰之力更盛,与功德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没人注意到三清大殿旁边的祖师殿在发生什么。
便是跪在廊下的少年们、萧家刚回京的兄弟们几次悄悄探身张望,也看不出任何情况。
虽说祖师殿与三清大殿没有门遮挡,但有阵法相隔,还有青龙卫守在那里,那一边斗得再凶也影响不到这边的普通人。
只有道士们念经的声音响了两分,敲击法器的速度变快了。
隐隐地风雷之声熟悉地传来,已经在学道并以赤血赤忱表达虔诚态度的少年们,能听见。
他们心中也疑惑。
这次怎么人少了这么多?那口吓人大棺为何也没出现?一真观主和那些绿袍法师们去哪里了?
但出现的人都是他们最熟悉的,他们也没多想,只在心里默默地一遍遍念着《道德经》。
这是他们学道以来背得最熟的道经。
他们早就求教过一真道人了,在法事上他们能做的事情,他们背不了祈福经,在心里默背道德经和清静经,也是一样的。
只要心诚,三清圣人都知道。
刚回京的萧家兄弟自然是跟不上他们奉道进度的,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一场法事热闹,心里念头也没天南地北胡思乱想。
萧拓和萧武年纪还小,听着听着就跪趴在棉被上睡着了。
江奕铭也蜷缩着小身子睡在爹爹脚边,没有哭闹。
江彦庭以自己的宽袍当被子遮盖在孩子身上,将多余的被角往回扯了扯半卷着睡着的孩子。
孩子的小道袍外面穿着厚棉袄,还系了棉斗篷,再用被角卷在身边,倒也不怕孩子冻着。
虽说信众们出门早